衛生間傳來水流的沖刷聲，裴亦生睜開眼，側過頭。身邊的人已經起床了，連躺著的痕跡都被捋平。摸了摸，涼呼呼的。環顧四周，整齊簡單的擺設，白色的窗紗隨風飄蕩。

這是溫桓的房間。

「醒啦？」溫桓擦著臉走出來，拍了拍自己的臉，「起床吧，吃了早飯我們就去。」

「好。」裴亦生應聲坐起身，看著溫桓脫了睡衣換上了白色襯衫，手指靈活得扣上了紐扣。

「我去做飯。」溫桓笑著挽起了袖子，出了屋子。

裴亦生愣了愣，有些不適應，洗了把臉才恢復神智，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情頗好。

「我把牛奶熱下就好，你先坐下。」下了樓看到忙碌的溫桓，裴亦生胸口沉甸甸得，摸了摸那是充實的感覺，坐在餐桌前，晨曦灑在溫桓身上，彷彿在廚房的那個人是個天使。

溫桓別過頭咳了兩聲，摸了摸鼻子，笑道：「可能感冒了，頭暈乎乎的，沒什麼力氣。」

「別去了，沒關係。」

「怎麼能不去呢？亦生的事很重要啊。」溫桓揉了揉少年軟軟的頭髮，在客廳找到了感冒藥，喝完見裴亦生吃完了早餐，急忙吃了幾口換上新買的風衣，像是特地去見某個很重要的人。

「咳....走...咳咳...走吧。」溫桓戴上口罩，笑時眉眼彎彎，看不到酒窩。

裴亦生也笑了笑，背上書包鎖門。

等到學校時已經九點了，高三一班門口聚滿了學生，家長已經在裡面了。

陽光強烈，暖暖得灑下來。是個好天氣。

「我自己進去就好。你在外面等我。」溫桓笑道。

裴亦生點了點頭，目送溫桓進了門，他坐在休息區，在一群鬧哄哄的同學中間顯得格格不入。以前的他有林正，現在...

「Dr！」林正拄著拐杖突然出現在樓梯口。

裴亦生愣了問道：「你怎麼來了。」驚詫之間也忘了去扶他。

「高二也是家長會啊，等得無聊就來找你唄。」林正費力得蹦上樓，「扶我一把。」

林正人緣很好，朋友也有幾個不至於無聊到找自己的地步，想通這點，裴亦生面上的笑真切幾分下樓扶林正。

現在他還是有林正。

家長會開了很久，林正靠著拐杖唉聲嘆氣道：「你走了，都沒對手了。我這萬年老二也上位了，真是無聊。」

聽著林正失望的話，裴亦生笑道：「第一還不好？看來你還真是欠虐。」

林正嘆了口氣，第一當然好，只是和之前沒什麼區別，無論老師還是同學，心中的第一永遠是學神。

「你家長會怎麼不進去聽聽。」

「溫...表哥來了，在裡面。」裴亦生面上柔和了幾分，望瞭望緊閉的教室門。

「表哥？你哪來的表哥？」林正疑惑不解，不明白裴亦生哪來一個表哥。他們做同學兩年，裴父裴母也算小有名氣，在市裡大學做教授，沒聽過裴家有什麼親戚。逢年過節少有往來。

「唔遠親。」

見裴亦生不願多提，林正也不再多說，談起學神走後，一班同學平均分下滑差點被二班追上的事，劉老師發了好幾次火。

「裴亦生你進來一下。」班導張老師忽然喊了聲。

裴亦生看了眼林正，「你先回去，慢點蹦。」說完走進教室，滿滿一教室的人或站或坐，亂鬨哄的這是要結束了。溫桓坐在最後一排他的位置上低著頭不知在畫什麼。

「這次就是動員會，沒說什麼大事。你家裡狀況我也清楚，你還年輕要堅強挺過去，老師相信你一定能行。馬上要聯考了，平時注意身體，不要亂吃東西，尤其小攤小販那些，實在不行你來老師這，教師公寓很近，吃了飯我送你回去。」張老師絮絮叨叨，真切為裴亦生考慮。

裴亦生聽著，心不在焉，直到聽到後面幾句才驚訝得抬起頭來，他才轉來沒幾天，老師沒必要做到這地步，真心道了謝轉頭看了眼溫桓，卻已經不在位置上了，應該出去了。

「行了，我也不嘮叨了。去玩吧。」張老師說了聲就被其他著急的家長拉了過去詢問自家孩子的情況。

裴亦生出了門沒看到溫桓，找了半天才在窗口看到疑似溫桓的身影，跑下樓卻又不見了人影。

「我去買了點東西。」溫桓從身後拍了拍裴亦生的頭，嚇得後者抖了抖。

「我以為你走了。」

「怎麼可能一聲不吭就走？」溫桓笑道，看了看手錶，「快中午了，我們回家吃吧。」

「好。」裴亦生應道，又想起答應林正的事，只能叫溫桓先去大門口等他，奔去高二一班看到門口被父母環繞的林正，那句林正怎麼也喊不出口，頓了頓轉身跑去大門口找溫桓。沒關係，他有溫桓就夠了。他不羨慕，一點都不。

他有溫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