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課是劉班的課，快要結束的時候說了學神跳級的事。全班嘩然，有些鬆了口氣，有些倍感可惜。

林正被出乎意料的消息砸得懵懵然，反應過來只覺得胸腔湧起一股怒氣，不等下課就拄著拐杖奪門而出，蹦到高三一班的教室，他篤信學神一定會在最頂尖的學霸班，果不其然，他就坐在一群高三生中，一眼望去，一股清冷的氣場隔絕了他和所有人的聯繫。

在他周圍自動營造了一片空地，空地里只有他，不是不被接受，而是抗拒接受他人。高一第一次見到學神就是這樣，看起來和誰都玩得好，其實根本沒有要好的朋友。

「什麼事？」裴亦生快步走出教室關上門，隔絕了屋中八卦的視線，「去那邊說。」他扶著林正走到拐角處。

高三教學樓，課間除了去洗手間的都在教室學習，拐角處的休息廳沒有人，書架旁邊放了一台自動售貨機，裡面清一色的咖啡和能量飲料。

「你跳級的事怎麼沒和我說。」林正委屈得瞪著裴亦生的臉，有些失落，他們是朋友，這麼大的事都是老師通知了才知道。

裴亦生愣了愣，不明白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事要告訴林正，那一臉茫然讓林正氣的握緊了拳頭，「我們是朋友不是嗎？這樣的事你應該親口告訴我的。」

朋友？「我們只是同學。」

「同學......也應該好好告別。我們做同學快兩年了，你跳級也好轉學也好，肯定會尊重你的決定啊，可是要好好告別啊。就這麼突然離開，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的。」林正激動得肩膀開始顫抖，眼眶紅了，「我把你當朋友的！」

裴亦生不作聲，沉默得望著林正漲紅的臉，後者的激動和裴亦生的冷漠對比就是個笑話。

「回去吧。要上課了。」裴亦生平靜開口，卻被林正猛地推倒在地，「裴亦生！」

他想破口大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瞪著他的Dr，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陌生，彷彿從來都不認識眼前的少年，冷漠自私無情。

可是......可是....他把作為學神朋友這件事當作驕傲近兩年了，兩年了才突然發現對方對自己的疏離，能怪誰呢？怪Dr嗎？還是怪自己傻，居然沒能看清楚。

他想著也許學神太忙了忘了說，也許是打算過會再說，可學神根本沒有要告訴他的想法。他找了一百種一千種理由為學神推託，然而抵不過人家根本不在乎！

「以後你不是我林正的朋友了。」說完，林正一瘸一拐得蹦下樓。

裴亦生坐在地上，眼鏡遮擋住的眸子意味不明，手臂搭在彎起的膝蓋上，就這麼狼狽得有些頹廢。

「裴.....裴同學，你受傷了嗎？」剛上樓的女同學手足無措得站在樓梯口，鼓足勇氣問道。

裴亦生愣了愣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有受傷，只是胸口有些悶不想動而已。林正那個傻子還沒資格讓他受傷，本就是他倒貼黏上來的單方面朋友關係，自己不付出就是傷害對方嗎？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渣，不知是哪個無良的人扔了個鐵拉環，戳進了手心裡，刺出點血來，沾上了塵土淡去了血腥味。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又做錯了呢。推了推掛在鼻樑上的眼鏡，裴亦生笑著走回教室，偏長的校服袖子里指甲掐進肉中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