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半小時了，兩人也沒有回去的意思。穿著校服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道上，林正膽子小，四處亂瞄，看見中年大叔就像教導主任。

裴亦生忽得開口道：「陶泥會玩麼？」

跟前正好是一家手工陶泥作坊，給有興趣的人提供體驗服務的作坊，一個小時20左右，做好的成品還可以燒好帶回去，不過要加錢。

林正也沒主意，點點頭，索性學神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兩人走進店裡，一串風鈴聲叮鈴作響。

年輕男人穿著白色沾滿灰的圍裙笑著迎客，「是來體驗一小時那種嗎？」男子年紀不大，應該是周邊的大學生，長的一般，笑的溫和，和溫桓比差遠了。

裴亦生忍不住想到溫桓，不自在的瞥向一邊的裝飾牆。

見裴亦生不說話，林正只好應了聲，拉起學神，隨小哥走進去。

一排小板凳，板凳上坐著的多是五六歲的孩子，身邊還有家長陪伴。

那一瞬間，林正的笑臉裂開了，轉頭看了眼裴亦生，後者面無表情的可怕，捏了捏學神的手，後者的神情一瞬間變化。

「我沒事，別擔心。麻煩來兩個位置，體驗泥就好。」裴亦生沒有笑，氣場卻柔和了很多，有些不舒服得坐在小板凳上，沾了沾水開始揉圓盤上的泥。

「我們這裡提供免費教學的，需要嗎？」小哥笑道。

裴亦生搖搖頭，微微抬了抬下頜，示意林正需要，「教教他吧，比較笨。」

林正手足無措得盯著眼前的泥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摸摸鼻子，看到滿手的泥還是打消了念頭。

小哥窩心的一點點教著林正，身旁的裴亦生自己玩。

滑膩的觸感穿過手指，圓盤轉動起來蹭著指腹，慢慢變得滑順，一點點摳除不安分的泥塊，那杯子形狀的陶泥變得圓潤起來。

他切割手腕的時候，血液順著手臂中間的細微凹縫溜到手心裡，那時的感覺比現在的還要舒服，陶泥的觸感雖好，卻少了跳動感和血腥味。

閉著眼感受著柔嫩指腹的觸感，四周的聲音漸漸散去，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眼前隱隱有些紅色的絲線，那是內視血管的紋路。

「Dr，你看！」林正用手肘戳了戳裴亦生，指著自己的作品興奮不已，後者睜開眼瞧了眼，滿是嫌棄，剛要開口就看到林正挽起袖子露出的青筋。

因為陶泥的緣故，原本偏黑的膚色白了些，透出那股青來，顯眼誘人。

裴亦生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指尖帶著泥水濕濕滑滑的，混著那處的跳動，忍不住舔舔幹燥的唇。

「Dr？」林正疑惑的喊了聲，卻被對方的眼神制止了。

「我看錯了，以為那裡有髒東西。」裴亦生意猶未盡得移開了手指，摸上自己的陶泥，卻覺得觸感分明不對，失去了興緻，推了做好的成品，起身。

「我去洗手。」

林正剛剛玩的起興，但懼怕學神的威嚴也跟著去洗了手出了作坊。

「回去吧。和老師說，我今天早晨去學校時暈倒了，你送我去了醫院。」裴亦生想了想又道：「我回去休息，腳踏車你幫我看好。」

林正記住了借口，點點頭，總覺得今天的學神大不一樣，卻說不上來那裡奇怪。

甩開疑惑，目送離去的學神，他慢悠悠得往回走，直到靠近學校時才跑了起來，喘著氣走進辦公室找班導說明了情況。

劉老師皺著眉點頭，沒說什麼，涉及到學神的理由一般都不需要質疑。

學神從來沒犯過錯，哪怕是因為其他老師晚去了教室也會條理清楚的說明理由，道歉。

林正跑回教室，正趕上下課，同學們紛紛好奇詢問，得知學神同意了才放下心來。現在的學神給人一種不敢開玩笑的感覺。

笑起來也不是曾經的春風拂面了。

得到和老師一模一樣的回答後，同學們反而心懷愧疚，學神來上課都暈倒了，5000米還能跑嗎？只能等學神來了再說了，畢竟學神已經同意了。如果再不經他的參與就決定棄權，學神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