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聽到顧言的話，李天恆其實就很安靜地站在了門衛室的附近。

「阿恆，你幹嘛不走。」張子良回過頭，看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李天恆。

「我等下顧言師兄。」李天恆說道，這時候他顯得特別安靜。

「什麼鬼，你幹嘛等師兄？快回宿舍啦！」張子良被廖沐東墜得有點氣喘。

「你們先回去吧，小心點，我等等就回去。」李天恆說。

「那我們先回去了，我這裡還有兩個醉了的。」張子良想了想，既然李天恆等顧言，應該沒什麼問題，李天恆看上去的樣子也不是顯得太醉。

「你們走吧。」李天恆擺了擺手，張子良看了看他，還是走了。

顧言來到南門的門衛室附近，見到的是一個穿著迷彩軍裝的李天恆靠著牆，站在那裡，眼睛盯著地面，安安靜靜地，像是在沉思著什麼，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李天恆宿舍的其他幾個人。顧言走了過去。

「你們宿舍其他人呢？我不是叫你們在這裡等著我的嗎？」顧言一開口，語氣有點重，他自己也發覺了，但是他沒去管，李天恆也沒在意。

聽到顧言的聲音，李天恆抬起頭，對上顧言的視線。

「師兄，你來啦。」李天恆抓了抓頭髮。

「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你宿舍其他人呢，他們有喝醉嗎？」顧言走過去，一隻手輕輕地按著李天恆後頸下一點的位置。

「啊，張良沒有喝醉，他護送衛煜和猴子回去了。」李天恆歪了一下頭。

「……」顧言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你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回去？」

「不是師兄你讓我在這裡等你的嗎？」李天恆笑嘻嘻地說，表情看上去有些沒心沒肺。

顧言莫名有種無奈感，但是轉念一想，的確是自己叫人在這裡等他的沒錯。

「我是以為你們四個都喝醉了，這樣回去很危險，但是你說張子良沒喝醉，這樣你們回去應該不是問題。」顧言無奈地說，看了李天恆幾秒，「現在只剩下你一個我就不放心了，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聽完顧言的話，李天恆眼睛一亮，撲過去抱住顧言，拿腦袋蹭了蹭顧言。

「師兄你最好了。」

顧言接住撲過來的李天恆，頓時一陣酒味撲鼻而來，任誰聞到這種酒味都會想推開撲過來的人，但是顧言只是皺了皺鼻子，拍了拍李天恆後背。

「你知道你渾身酒味嗎？還撲過來。」顧言笑道，「好了，放開，走回去了。」

「拒絕。」李天恆惡作劇般地把顧言抱得更緊了。

「……那換個姿勢行不？這樣很難走路的。」顧言哭笑不得，「真想拿手機把你現在的表現給錄下來明天等你醒了給你看。」

「換個姿勢可以。」李天恆轉向抱著顧言的手臂。

「走吧。」顧言輕聲說，「我覺得再不走，我得在你們宿舍打地鋪了。」

「嗯。」

臨近門禁時間，校園裡已經幾乎沒有學生在走了，只有伶仃幾個可能是不回宿舍的在朝著學校門口走過去，走著走著，兩人走到了通往設計學院宿舍樓唯一的一條道上。

道上沒有其他人了。

李天恆抓著顧言手臂的力度鬆了許多，後來直接變成拉著顧言的衣角，讓顧言覺得自己現在是帶一個孩子回家。

李天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抓著顧言的衣角，他只是覺得這一幕莫名地熟悉。夜色讓人思緒容易迷醉，加上酒精開始更加一步的揮發，李天恆覺得自己越來越想睡覺了。

恍恍惚惚中，李天恆腦海里響起了一段對話。

「元哥，我怕黑。」

「怕什麼，很快就到家了。」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那你拉著我衣服，跟我回家。」

……

李天恆在睡夢中被人拍醒了。

「啊恆，醒醒，趁時間還早，快去洗個澡。」是廖沐東的聲音，李天恆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衣服都換了，換成自己的睡衣，昨天晚上穿的軍訓迷彩服在隔壁放著。

李天恆倒是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喝酒了之後，在學校南門的門衛室里等顧言。後來顧言送他回宿舍，然後走到宿舍樓下就開始眼困，之後就不大記得了。

「昨天晚上我是怎麼回到宿舍的？」顧言抓了抓頭髮。

「你不會真的不記得吧？」廖沐東也抓了抓頭髮，「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醉得斷片了，等張良起來你問問他吧，你好像還沒洗澡？我見到你枕頭邊寫著一個字條。」廖沐東指著李天恆的桌子，李天恆他們宿舍的床是上床下桌的，他起床準備去洗個澡的時候就見到了李天恆桌子上的「睡醒了趕緊去洗個澡」的字條。

「可能是張良寫給你的吧。」廖沐東聳了聳肩，「有空寫紙條給你的也就只剩下他了。」

李天恆沒接上廖沐東的話，他爬下床，看到自己桌上放的那張紙條，紙條是用李天恆桌子上的便利貼寫的，上面的字跡乍一看像是練過硬筆書法的，一撇一捺頗有風格。不用想就知道是顧言寫的，李天恆曾經瞄到過顧言筆記本上的字跡。一股暖流從心底里湧出來。

李天恆拿起了衣服，走去浴室，早上宿舍沒熱水，也幸虧9月份的天氣還是很熱的，洗個冷水澡對男生來說沒什麼問題。

洗完澡出來，李天恆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儘管頭還是有點痛，不過不礙事。張子良和衛煜這時候也醒了過來。

「早啊。」李天恆一邊拿毛巾擦頭髮一邊說。

「你終於清醒了啊，昨天晚上師兄差點就得把你抱上床了，你記得自己是怎麼爬上床的嗎？」張子良打著哈欠。

「忘了。」李天恆聳了聳肩。

「其實師兄也是夠盡責的，又把你送回來，又幫你換衣服，反正我們就沒幫猴子換，直接把他塞上床了事。」張子良歪了歪頭，「昨天晚上衛煜回到來就酒醒了，多虧他幫忙才能把猴子弄上床。」這時候，廖沐東也從另一間浴室洗完澡出來了。

「好歹你們也幫我把鞋子給脫了啊！！我今天醒了發現自己穿著鞋子躺在床上簡直懵逼好嗎！」廖沐東怪叫，「我要洗床單了！靠！」

「把你弄上床還在這裡瞎嚷嚷，就該讓你睡地板。」衛煜吐槽道，「看你瘦瘦小小，還挺重。」

「……」廖沐東不說話了，但是還是有點憤憤不平，「不公平，為什麼師兄不幫我換衣服。」

「呵呵，為什麼要幫你個醉漢換衣服。」張子良冷笑了兩下，「你知道你身上有多臭嗎？昨天晚上把你扛回來的路上差點想就這樣把你扔在那裡。」

「哎，這哪兒是重點呀，」廖沐東攤了攤手，「師兄好像挺關心阿恆的，你看開學的時候就特地來找他。」

「那是因為阿恆長得帥。」衛煜和張子良異口同聲地說道。

「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