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回去時鬱壘收到齊晴簡訊，說是想吃甜品屋的奶茶和蛋糕。

齊晴愛吃些小甜點，鬱壘坐兩站車拐到甜品屋。他不愛吃甜品，但他喜歡聞甜品屋裡的奶香味。

鬱壘站在櫥窗前望著陳列的甜品，琳琅滿目，他不知道齊晴想吃哪一種。

「需要哪個品種？」店員是個女生，露出職業性笑臉。

鬱壘放棄了挑選：「哪種好吃的就拿那個。」

店員推薦道：「那就選這個意式甜品勃朗峰蛋糕，材料中有栗子奶油。當然這僅是我個人喜好，不知道你是否中意。」

「就拿這個。」鬱壘抬頭看她：「還要一杯奶茶。」

「好的，打包嗎？」

「是的。」

「你稍等。」

女生手腳麻利包了蛋糕，又替他打包了杯奶茶。

鬱壘付了錢把零錢收回來，拎著甜點轉身的時候卻撞到迎面而來的人。

男人連忙扶了他一把，穩住了傾倒的奶茶：「沒事吧？」

「沒事。」鬱壘抬眸望去，男人穿著風衣，長得並非特別出眾但也挺帥。　　

「小心點。」男人說。

「謝謝。」

鬱壘拿著奶茶和蛋糕推開玻璃門出去，到底還是忍不住回頭又看了那男人一眼。他不是很出眾，但總感覺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說不出來的氣質，能吸引人的目光。

齊晴看到他才去學校一小時又回來，頗為意外。

「這麼早回來？」

「碰上一個女鬼。」鬱壘搬著椅子坐到他旁邊，把奶茶和蛋糕遞給他。

齊晴正在組隊刷副本，聞言頭也不抬，問道：「什麼女鬼？」

對遊戲鬱壘一直很好奇，裡面的人物會放炫麗的技能，還有一些妖怪，只是齊晴曾經教了他幾天他還不會玩，就幹脆放棄了。

鬱壘說：「沒有鬼氣，我用桃符打她一打就散，但沒過幾秒又會凝聚出魂魄。」

齊晴從小跟著李天師，小時候沒有固定住所，三個人走南闖北碰到的鬼就多了，雖然沒跟著師父後面捉鬼，但聽多了也知道碰上的是什麼鬼。鬱壘是四年前過來，沒有任何記憶，後被師父收留自然不知道一些鬼。

齊晴停下打遊戲：「是障。」

「？」鬱壘一腦門的問號看見他。

「你碰到的女孩她許是不知道自己死了，仍然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也許她知道卻不想承認。」齊晴打開奶茶：「還有一種可能她被禁錮在什麼地方。」

「那我們要怎麼幫助她投胎？」

齊晴狠狠吸了一口奶茶：「你知道她名字？還是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幫她投胎？」

鬱壘一臉鬱悶看著他，正毫無頭緒時突然想起放在江淮身上的紙鶴。

那女孩一直跟著江淮，若是自己也跟著江淮，或許就能找到一些線索。想罷，鬱壘立即折了一隻紙鶴，也顧不得通知齊晴一聲就追出去。

跟著紙鶴到體育廣場的籃球場，江淮在打籃球，他也不敢冒然去打攪他，只能在一旁等著。

突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服，鬱壘回頭，見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對他露出一個可愛笑容，奶聲奶氣道：「有位叔叔叫我把這個交給你。」

他張開手，手心上躺著一張紙條。

鬱壘一臉狐疑接過紙條，打開一看，只是紙條上寫著：童曉曉，被殺。之後又是一串她的生辰。

這無疑是雪中送炭，但到底是誰知道他在查童曉曉，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鬱壘正要詳細問那男孩子，卻已不見他人影。

在體育廣場旁邊有一條綠蔭小道，小道的盡頭是一間休閑吧，神荼靠窗喝著咖啡，從他這裡朝廣場望去，能看到鬱壘的身影。

似乎因為得到資料，鬱壘沒有繼續留下，而是轉身離開。

童曉曉……有了名字生辰很容易查到她的死因。

回到家鬱壘就去翻資料庫，很快找到童曉曉的死因：被殺。

看了她的前世因後世果，鬱壘也算知道這是報應。

但是童曉曉魂魄在哪裡？這才是最關鍵的，只有找到她魂魄才可以送她轉世投胎。

鬱壘只覺得腦袋又開始疼。

本以為有名字就有進展，孰料兩日過去什麼都沒查到。

鬱壘翻著課本嘆了口氣，導師在上面講什麼根本就沒聽進去。

他轉著頭朝窗外望去，居然看到熟悉的身影，又是童曉曉。

這次鬱壘倒沒有驚得從位置上站起，只是看著童曉曉走遠。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童曉曉會不會去找江淮？於是下課後就一路打聽來到江淮的學院，等見到他發現他身邊沒有童曉曉，又一臉鬱悶離開。

童曉曉到底會在哪裡？鬱壘用了紙鶴尋蹤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就在他極為鬱悶的時候之前來這裡求問死因的男子又來了，不過這次他不是問他自己，而是問另外一個人。

「胡揚帆，78年X月X號，昨天剛去世。」

資料庫每天都會更新，昨天剛死的新鬼很快被找到。

齊晴問道：「想知道他什麼？」

溫雋沒有血色的死氣的臉更是一片死灰：「死因。」

「被殺。」齊晴只能透露這個，被誰所殺他不能透露，以免他心存仇恨去報仇。

胡揚帆資料下面有他的前世因後世果，他好心告訴眼前人：「你們的緣份已盡，下世不會再有糾纏，前世他贈你一碗面，今生你還他這份情。前世害人全家，今生那人來索取。」

溫雋聽出了其中的意思，急道：「那我和那個人呢？」

「我不知道，這在你的前世因後世果里。」

其它的再查也查不出，溫雋道了謝悻悻離去。

鬱壘看著他搖搖晃晃離開，有些不忍：「他陽壽未盡，怎麼還不回去？」

「機緣唄。」齊晴繼續打遊戲。

有些事時候未到輪不到他們管的時候就不能多管閑事。

鬱壘在想童曉曉是不是有些事不該他管？或者時候不到所以他怎麼也找不到童曉曉的下落？

鬱壘嘆了口氣，覺得有些事也是勉強不得。

於是他該怎麼吃怎麼吃，該怎麼喝怎麼喝，不打算強求去查童曉曉，見到她的障也當沒看見時，江淮導師的助理和他帶的幾個學生都被警方抓去調查。

學校里傳得沸沸揚揚，鬱壘走在路上都能聽到不少八卦。

一個說：「偷了不少古董吧。」

一個說：「早知道我也報考古系。」

一個不屑道：「沒看見都被抓去了，家裡肯定還有不少。」

一個說：「沒一個幹凈的。」

一個說：「方槐唆使又怎麼樣，不會告訴教授嘛，說到底自己不也是貪心。」

還有一個說：「童曉曉也是方槐帶的，她都死了警方會去她家再查嗎？」

童曉曉……鬱壘腳步頓了頓，仔細聽她們八卦。

一個說：「估計她父母要氣死了。」

之後八卦又換話題，鬱壘也聽不出什麼有用的。

再去打聽具體才知道在去年本市XX縣XX村一個農民看到有人三更半夜帶著一些工具鬼鬼祟祟去公女山挖東西，還有聽到爆炸聲，於是有人上報公安局，公安局派人來查，抓到兩個問出了緣由，立馬請考古專家過來，江淮的導師也是其中之一。

他帶了助理和幾個得意徒弟，當是過去實習，江淮也在其中，一直跟著導師。而跟著助理的那三個，被助理唆使偷竊古物。本來這事沒人發現，是其中一個學生家長發現家中藏有古董，問了自己孩子後勸其自首才曝出方槐被抓調查。

從聽來的八卦里有一句鬱壘很在意，在童曉曉死前她身上佩戴一塊樣式光滑簡單但古樸的玉，有人問起時她說是買來的。當然八卦最後不免有些吃味和說一些風涼話，這個不提也罷。

玉素有靈氣，能避邪祛災，何況是古玉，更能通靈。

鬱壘後來想起幾次看見童曉曉時她確實戴了一塊玉，玉沒有任何雕琢，似乎是斷裂的另一半被她佩戴身上。但是如果童曉曉在被殺後警方調查中應該早就知道她身上古玉的事，方槐被捉就不應該是從他學生自首被查出，而是應該早在童曉曉死後不久就被調查。

那麼唯一的解釋是警方在那時並沒有在現場發現那塊古玉。

鬱壘想通這點後面的一些事就容易猜測出來，古玉應該被殺害童曉曉的兇手拿走，而警方也沒有從兇手那裡看到古玉，如果看到必然會查古玉下落。那麼古玉不是被兇手賣了就是被他藏在哪裡了？

要找這個兇手很簡單，他已經死了，生前殺人死後必然入地獄，只要見他一面問清楚就行了。

但見他不是這麼容易的事，鬼差肯不肯還是一個問題。

鬱壘把這事和齊晴一說，被齊晴賞了一個爆栗：「我們剛賺的兩千啊。」

要見那兇手就必須買通鬼差，要把地獄受刑的鬼帶上來自然要花一大筆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我們是助鬼投胎，功德無量。」

齊晴的軟肋就是'功德無量'四個字，他這個人粗心也罷，愛財也罷，平生對自己無所求，一切隨緣，唯一的便是積德，不是為自己。

「拿吧拿吧。」齊晴到角落面壁去：「我就當看不見。」看見會心疼死了。

鬱壘拉出抽屜拿了剩餘的一千多，想了想還是安慰他：「我會努力賺錢，把我積的功德都給你。」

齊晴蹲在角落畫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