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意思？」

神運算元直著身體望了戰沉戟一眼，一隻兔子從他腳下蹦蹦跳跳跑到張懷堇那裡，鑽進他懷裡。

神運算元斟酌詞語，慢慢說：「他是鬼。」

鬼……戰沉戟與九江槍一愣，俱是不敢相信。遊戲里出了一隻鬼？這是遊戲商惡趣味嗎？

神運算元似是知道他們所想，極為淡漠道：「他是真的鬼。」

這事情太扯了。戰沉戟有點不能接受，指著張懷堇，俊朗的眉眼緊皺著：「你說……他是鬼，遊戲商知道嗎？他怎麼進來的？你又怎麼知道的？」

玩遊戲玩出鬼，這還是頭一次見到。

「我接引客棧不容人質疑。」神運算元口氣冷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遊戲商安排，但他是鬼毋庸置疑。」

氣氛一時凝滯，戰沉戟始終不敢相信他是鬼。他懷疑這個人過，卻從未想過他會是鬼。

九江槍算是冷靜，問道：「你把你知道的，他身份，夜五音身份都說清楚，我們需要仔細想想。」

夜五音從一出現就在針對張懷堇，九江槍以為可能是張懷堇奪了比武第一，現在，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是我師兄。」神運算元低聲道：「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我們是玄靈居士的弟子。說來你們可能不知道，但在靈異風水一行，我師父極有名，法力高強。我們跟隨他捉鬼學法術，一年多前，我師兄心術不正被趕出門。」他頓了下看向九江槍：「就是比武大會之前，不然你也不可能得到第一。」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消失。九江槍微微頷首，又聽他說：「比武大會時候我就發現張懷堇不正常。這遊戲，人物影像全靠腦波產生，但是他，身上有靈氣，是真真正正一縷幽魂。」

戰沉戟聞言，忍不住問道：「既然是一縷幽魂，他怎麼到遊戲里？又有什麼目的？」

「我不知道，這也是我跟著他的原因。」神運算元走到張懷堇身邊，撩開他額頭的一絡髮絲。

露出的一張臉漂亮標緻，一雙鳳眼即便閉著也極為好看，鋪下的睫毛像羽扇，密又長，微微翹起。

「他是古人。」神運算元忽然道。

二人猛地抬頭，又是怔驚。

神運算元很肯定：「他是，他的說話行為對現代一竅不通，足以證明他是古人。」

他不僅是鬼，還是古人。魂穿嗎？還穿到遊戲里。

戰沉戟臉色沉了下來，之前他疑惑的很多的問題似乎都得到一種好的解釋，武功高強，系統不通，語言障礙，都只是因為他是古人。

和九江槍的一句玩笑話得到了證實。戰沉戟抹了把臉，沉默盯著張懷堇。一種古怪的感覺湧上心口，說不清到底是什麼。

「那你師兄呢？他知道懷堇是鬼要對付他？」

神運算元微微頷首：「他的目的不止於此，師父說過他心術不正。」

氣氛突然凝滯下來，就在這時，張懷堇幽幽轉醒，眸子里尚有醒來的迷茫，不知今夕何夕。

「你醒了，感覺如何？」神運算元握著他的手。

張懷堇按著自己的頭，只覺得頭沉重的很。

「你被打傷。」其餘的神運算元不多說，張懷堇會理解的很吃力。

休息半晌，張懷堇勉勵站起，他整個人有點飄，但好在身上沒有傷。

「如何？」戰沉戟關切道。

「尚好。」張懷堇發現幾人都沒事，剛才的人也不見了，便知他們是安全了。

戰沉戟有太多的疑問，何況他們的語言不通，要張懷堇全部說出他們也未必能理解。

他只能問出一個最緊要的問題：「你師兄想抓懷堇，你說你們捉鬼，那在遊戲里你師兄能對他做什麼？」

「遊戲里他無法對付懷堇，除非……」神運算元掃了一眼張懷堇迷茫的神色，他知道張懷堇並未聽懂他們的談話，不過有一個字知道罷了。神運算元淡淡道：「除非像今日魂飛魄散。」頓了頓，神運算元繼道：「他這遊戲用的是箭，並非練的是道家之法，因此不必擔心他會用法術抓他，只是他若有心要對付張懷堇，難保他在遊戲里不會再練道家之術。即便是遊戲，若有法力，一樣可以捉他。」

「那夜五音不想殺他，懷堇暫時是安全的？」

神運算元微微頷首。

「懷堇不能回去守城門，即便他會降級。」

神運算元點頭。

九江槍一直在聽著，此時方道：「遊戲里出了一隻鬼對遊戲有沒有影響？」

這個問題當真無人想過，他們都在想夜五音與張懷堇是鬼的事，可是對遊戲的影響，當真未考慮到。

「劇情還是要走，有沒有影響就看接下來的劇情怎麼走。」九江槍沉吟道：「按原計劃，你與張懷堇去荒漠與東海，我去迷霧林。」他望向神運算元：「你呢？」

「我本是該跟著懷堇，只是你要去迷霧林，那裡沒有道家之術難以進去。」

九江槍驚訝道：「你去過。」

不是疑問是肯定。

神運算元'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其餘也並未說太多。

雖然不知他怎麼去了迷霧林，但那裡有去過的人帶路也多幾分保障。

四人休息半會便啟程，離去時神運算元拿了些符咒遞給戰沉戟：「他現在必須穩定魂魄，這符可以凝聚他的魂魄，每日一張，連喝七日。」

戰沉戟接過符咒，道了聲'多謝'。

荒漠在西，迷霧林在南。

戰沉戟去了城裡叫了馬車，以車代步。

張懷堇腦袋還有點沉重，坐著車子昏昏欲睡，戰沉戟坐過去讓他枕著自己。

車外桃花有幾片飄了進來，戰沉戟拂去桃花，凝視他的睡顏。

古人，鬼……他到底是一直遊盪至今還是穿越過來？

這麼年輕就死，也不知生前究竟是誰。

戰沉戟環住他，想起之前自己緊迫問他身份，至今想來一直沉默是無法開口。

你無法想像一縷遊魂飄蕩在遊戲里。你身邊是人，你有朋友，卻無法走進他們靠近他們說出心事的心情。

那是無法理解與不被理解。正如戰沉戟之前無法理解張懷堇，在他離開時並未追上去問。

若非神運算元，想必遊戲淘汰，他也不會說出口，自己一人隨遊戲被丟棄，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