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如隔三秋

莫凌恆兇悍的眼神在東方陵含著笑意的臉上過了一圈，憋了一肚子的氣莫名煙消雲散，惡聲道：「笑什麼笑？」正說著手就不老實地鑽進東方陵絲綢裡衣下擺。

莫凌恆手心四枚薄繭，幹燥火熱，比起東方陵的養尊處優，絕對夠糙夠麻，沒皮沒臉的黏糊在旁人身上，眼梢都透著一股子流氓氣。

東方陵眼裡含著笑，手指輕柔地梳理莫凌恆的額發，兩手掌心下滑捧著莫凌恆稜角分明的頜骨，薄唇剛硬的觸感順著莫凌恆的額心，眉骨，鼻樑滑到豐潤的嘴唇。

莫凌恆呼吸紊亂，陣陣蓬勃的熱流沿著脊柱流竄而下。兩人纏抱著，膝蓋大力抵開門，捲入早已拾掇妥當的空蕩房間。留下一路激烈的喘息，東方陵手臂撐在莫凌恆腦側，萬般珍愛的吻落在莫凌恆身上每一處，逼得莫凌恆眼角赤紅熱燙。

莫凌恆一腿曲起，抵在東方陵筆直剛勁的鎖骨上，分明是個男人的身子，卻因常年習武，比那二八嬌娘還要柔韌三分。

莫凌恆意識到自己一個大男人反倒被東方陵這麼個公子哥兒欺壓的姿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染上一層紅暈，羞惱地怒斥道：「別他媽這樣！」

東方陵眼裡染上一絲戾色，侃道：「腿這麼軟？」

莫凌恆的怒罵被東方陵堵在嘴裡，許久分開，拉扯出一段淫靡水線。東方陵可謂使盡渾身解數取悅莫凌恆，甚至放下身段去吮舔莫凌恆骨節分明的手指，釋放著滿溢心房的思念與柔情。

猩紅的舌尖掃過指縫，莫凌恆濃密黑睫蒙上一層熱霧，罵聲扭曲變調，令人血脈噴張的呻吟從緊咬的牙關里難以抑制地流瀉而出。

莫凌恆腰肌抽搐，脊背從床上彈起，伸展出一個令人難以想像的弧度，眼神狂亂迷離，甩動著一頭墨發，髮絲潮濕地貼在臉頰，蜜色胸肌上布滿一層晶瑩汗珠，順著清晰的胸溝流淌，狂野如豹，性感不可方物。

莫凌恆平復著紊亂的呼吸，東方陵把手舉到莫凌恆眼前，投去一個嘲弄的眼神。莫凌恆斜楞著眼珠瞥了東方陵一眼，身子一歪，腦袋靠在東方陵身上，喑啞磁性的男聲道：「我想你了。」

東方陵身子一僵，說不出的微妙滋味鑽進胸腔，盪出一圈圈酸甜的漣漪，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你是想我的手了還是想我了？」莫凌恆毫不遲疑道：「想你手了。」莫凌恆立刻抬起頭，眼看著東方陵臉色迅速陰沉，一口狠狠啃了上來。

莫凌恆忙抬起小臂擋住臉，東方陵這一口咬得結結實實，莫凌恆裝模做樣地「嘶——」了一聲，東方陵還是心軟，鬆開嘴，留下一圈牙印。莫凌恆嬉皮笑臉地拉近東方陵的脖頸，嘴唇貼在東方陵耳廓，低緩沙啞，滿腔柔情道：「我真想你了。」

東方陵瞳仁都燒紅了，幽深的瞳孔直望進莫凌恆透徹坦然的眼底。莫凌恆清亮的眼珠定定地映著東方陵，他不知道就是這一刻的坦然堅定，決斷了自己的後半生。

東方陵俯身向下，莫凌恆從沒想過東方陵竟會這樣做，脖頸上揚劃出一道硬朗陽剛的弧線，蜜色皮膚燃燒出誘人的紅潮，順著胸膛燒上臉頰。

灼人的烈焰順著脊柱蔓延直至包裹全身，莫凌恆指尖都在迸發出一陣陣痙攣般的戰慄，腳趾蜷縮繃緊。壓抑的哼吟傳到東方陵耳里，莫凌恆指尖插入東方陵長及腰際絲緞般的墨發之中，激起一波波感官的浪潮。

一切平息之後，莫凌恆倒在凌亂的被褥上，剛撿回理智便用凌厲的視線盯著東方陵，「你他麼作死！」

莫凌恆被東方陵看得面上有些掛不住了，窘得俊臉通紅，板著臉道：「往後別他媽這樣。」東方陵扳過莫凌恆的肩膀攬到懷裡，「早晚都得挨這一下，這次放過你。」

莫凌恆臉上燒得厲害，與東方陵這般，他雖不覺得排斥，卻覺得異常屈辱難堪。

莫凌恆翻了個身背對著東方陵，沉著臉沒再說話。莫凌恆閉著眼如何也無法入眠，熬了半夜莫凌恆本以為東方陵早就睡了，沒想到東方陵竟突然披衣起身出門去了。莫凌恆睜著一雙眼盯著牆，莫名失落，東方陵過了好一會才攜著一身夜露回來。

東方陵手掌搭在莫凌恆肩頭，莫凌恆忙閉上眼。東方陵看了一眼莫凌恆，輕輕把他身子翻了些許，莫凌恆大半張臉嵌在枕頭裡，東方陵的手一碰他，莫凌恆身子還是不自覺地一僵。

東方陵注意到了，還是擰開手中小盒，散出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手指裹著冰涼的藥膏探至傷處，細細抹好了才收手。莫凌恆耳尖都帶上了紅暈，呼吸亂了幾分。

東方陵勾起嘴角，卻裝作沒察覺莫凌恆的異樣，擦凈手，復又躺下，把莫凌恆拉到懷裡。莫凌恆耳朵微動，東方陵自責般的低語傳到耳中，「你若是打心底不願，那就算了罷。」燙得莫凌恆心立刻軟了。

同為男人，莫凌恆比誰都清楚東方陵從來就沒滿足過，眼中隱晦涌動的隱忍、包容、偶爾泄露出的馥郁深情都讓人為之心動。莫凌恆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從未得到過的萬般珍愛竟是出自一個男人。

莫凌恆再闔眼，睏倦席捲，迅速陷入沉睡。東方陵懷裡一動，莫凌恆在夢裡翻了個身埋到自己頸窩，含糊嘟囔道：「真是便宜曾寶那個小丫頭片子了。」東方陵閉上眼，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陽光灑入庭院，越過窗格在地上投射出一道斑駁光影。東方陵眯起眼，莫凌恆枕在自己肩膀，四肢纏抱在自己身上，嘴角噙著一抹滿足的笑意。東方陵忍不住在那翹起的唇角輕輕啄了一口。

莫凌恆睡覺特別不老實，稍微一動馬上整個人爬到東方陵身上，大大咧咧地兩條大腿夾抱著東方陵。兩人身材相仿，東方陵伸手把放在床腳的藥盒擰開，徑直朝著傷處去了。

莫凌恆迷離的雙眼聚焦，待看清眼前境況猛地瞪圓，一躍而起，可這小床哪容得下兩個男子。莫凌恆險些滾到地上去，不知是驚是怒地喘著粗氣，東方陵卻一副淡然的模樣，「醒了？」莫凌恆怒道：「你大清早耍什麼流氓？！」

「我就給你上個藥。」東方陵披上衣服，洗了手徑自出了門。東方陵一出門莫凌恆一頭栽進褥子里，拽著被子把自個兒蒙的嚴嚴實實，自個兒羞臊的恨不得鑽進地縫兒里去。

莫凌恆自個兒數落著自己，你個沒臉沒皮的，連個男人都搞不過，這以後還怎麼過！

東方陵這邊已帶著曾寶去吃飯了。剛坐上桌，曾寶就要說話，東方陵淡淡地一句，「食不言，寢不語。」曾寶兩隻小手捂上了嘴，乖乖地吃飯。直到吃完了曾寶才對東方陵道：「莫爹爹今天起得真早，我都聽到他在屋裡練武功了。」

東方陵眸子一閃，正經道：「你長大要像他一樣勤奮，聞雞起舞。」

曾寶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謹遵小叔叔教誨。莫凌恆大搖大擺地晃進屋來，剛坐下飯桌就咋呼開了，「誒，我筷子呢？」曾寶一本正經地學著東方陵的語氣道：「食不言，寢不語。」

莫凌恆聞言挑眉，瞥了東方陵一眼，「小叔叔教你的？」曾寶點點頭，莫凌恆揉了揉曾寶的腦袋，「寶兒真乖。」

東方陵冷著臉不說話，趁著曾寶吃完飯去洗手的空檔，莫凌恆猛地把東方陵屁股下的椅子連人拽到了身邊，咬著耳朵道：「我吃飯就愛說話，睡覺也愛說話，這可怎麼辦？」東方陵的語氣仍淡淡的，可莫凌恆硬是聽出了東方陵對他無限度的寵溺縱容，「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