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安歌翻了個身習慣性地摸了摸旁邊。

咦？沒人？

起床洗漱後在府里溜達了一圈兒也沒見到趙子瑜，安歌就奇怪了，這一大早的能去哪兒？而且昨兒他那個表妹也不在。

子雲一見到安歌就撲了上去，埋怨他怎麼昨晚回來了也不理自己，上茅房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見著鬼了。

安歌一門心思全在趙子瑜身上，揉了揉子雲的頭問:「你哥呢？」

「我哥一大早就帶著表姐出門了。」

「一大早？」安歌皺著眉，「去幹嘛。」

子雲從他身上下來道:「嗨！你這幾天沒在你是不知道，你前腳剛走，我表姐後腳就來了，天天纏著我哥帶她出去玩兒，他倆那膩歪的，嘖嘖嘖，本來我哥跟我話就不多，現在連家規都沒時間讓我抄了。」

聽到這兒的安歌氣壞了，怪不得自己走那天趙子瑜破天荒的這麼溫柔，還以為他腦袋被驢踢到門裡夾了，沒想到是有原因的！先好說好講地把他打發走，然後自己在家勾三搭四，呵呵，很好，這很趙子瑜。

「安歌，你不管管我哥嗎？他都要被人搶走了。」

「管個屁啊！他怎麼樣兒管我什麼事兒！」安歌氣不打一處來。「反正他倆早就訂了親了，有什麼搶不搶的，再說她是你表姐，你怎麼能這樣說。」

子雲不以為然，「我打小就沒見過她，這次她來我真是第一回，反正我是不大喜歡她，要不是我哥非逼著我，我才不想叫她表姐，日後他倆要真成了親，那我……我就離家出走。」

趙子雲說得義憤填膺的，好像方茵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冒牌親戚，安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志氣！到時候咱倆一塊走！」

「嗯！」

兩人出走的雄心壯志在閑了半日之後就焉了下去，一個仰面癱在涼亭的長凳上，一個趴在石桌上。

「安歌，好無聊啊……」

「嗯……」

又是半晌的沉默。

安歌突然靈機一動，坐起身來，「走！帶你逛窯子去！」

「好啊好啊！」子雲激動地站起來，差點兒把身後的石凳帶倒，又想起了什麼，噘嘴又趴了下去，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不行啊……被我哥知道了我又得抄家規，指不定還得挨一頓揍？」

「慫什麼呀！都是大男人了還不許人逛窯子了？起來起來起來！」安歌走過去將他硬拽起來，「出什麼事兒我擔著！家規我也幫你抄！」

「真的？！」子雲雙眼放著光，真的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早就想去窯子里逛逛看看是什麼樣兒的了，就因為害怕挨揍，才一直忍著，這下有人給他打氣撐腰，本來想去的苗頭越長越旺，都要漫出胸口了。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安歌拉著子雲就往外走，「走！去找夏霖去！」

「找他幹嘛？」

「你笨啊！」安歌敲了下他的腦袋，「你有錢嗎？」

「有！」子雲從口袋裡摸出幾粒碎銀子，「我哥管得緊，我攢了好久才攢這麼多，你看夠不夠！」

雖然安歌看不懂那些到底值多少錢，但是直覺告訴他，根本不夠！別人去逛窯子都拿一錠一錠的銀子，這拿點碎銀子還不夠塞牙縫兒的！

「當然不夠啊！」又是一記爆栗。

「那怎麼辦？」子雲有些失落，好不容易能去逛一次窯子，結果自己錢還不夠。

「想要不花錢就逛窯子，當然要找個金主咯。」安歌話裡有話。

「哦！」子雲恍然大悟，「你說的是……」

「沒錯兒！走吧！」

走到相府，安歌把子雲推了進去，自己在外面等著，因為他兩家都是當官兒的，肯定交情不淺，自己是個外人，又是個前小倌兒，名聲不大好，進去肯定也不遭人待見，既然知道這樣，何必進去觸霉頭呢，倒不如打發子雲進去方便。

不過一會兒，子雲就出來了，低著頭不大高興的樣子，安歌忙走上去。

「怎麼啦？誰欺負你了？哥替你報仇！」說著，就擼起袖管準備衝進去，「媽的，欺負孩子算什麼！」

「哎呀沒有！」子雲拉住他，「沒人欺負我，只是夏霖哥他出去了，我沒找到他，這下金主也沒了，今兒是去不成了。」

「那你問了他去哪兒了嗎？」

子雲朝四周望瞭望，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聽他屋裡的下人說，準是又去南風館了，館裡有個叫常歡的頭牌長得十分水靈，夏霖哥天天往那兒跑！」

好你個見色忘義的夏霖！現在逛窯子都不找我了啊！安歌在心裡把他罵了一通，有心現在跑到南風館去找他，又怕去的不是時候，壞了人家的好事，常歡喜歡夏霖這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這好不容易感情有了進展，自己再去插一腳豈不是不厚道？君子成人之美，今兒就先不去打擾他倆了。

子雲晃了晃正思考著的安歌，「那我們今天還去不去啊？」

「還去什麼啊？回家。」

「哦。」子雲失落的嘆了口氣，還以為有反轉的餘地，想不到還是要回家，這心情一波三折的，真不好受，就好像煮熟的鴨子飛了一樣。

安歌看出小傢伙的不開心，揉了揉他的頭安慰說:「放心，今晚我問你哥借點錢，趕明兒有時間肯定帶你去嘗嘗鮮！」

子雲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那我們可說好了，你可別騙我！」

像他這樣的孩子，騙他一百遍他都會相信世間還是有真情在的，嘖嘖嘖，傻娃子。

安歌心裡特不舒坦，現在都落魄到跟別人伸手要錢的地步了，想當年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時候，那信用卡是想刷多少就刷多少，就算最後被趕出家門了，那自己隨便寫一個月小說稿費也能養活自己。

哪像現在，自己寫的東西不僅不值錢，還要偷偷摸摸兒地藏起來，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哼！該死的趙子瑜！回去再寫一本小黃書！再讓你當受！

「哎，你不是也不喜歡你那個表姐嗎？」安歌突然想到了什麼。

「嗯，怎麼了？」

「不如……」安歌湊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句話。

子雲來了興緻，「這個有意思！可以可以可以。」

「那我們現在就是盟友了？」安歌舉起一隻手。

「嗯！」子瑜也舉起手，朝著安歌的那隻，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