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啪。

路垚話音剛落，停屍櫃最底下一層剛才韓婉婉觸碰過的那個抽屜再次自己彈了出來。

隔得遠遠的就能看見裡面又平躺著女屍，跟他們第一次遇見她時一樣，用白布單子遮著，但這次露了臉。

真是草了。

一會死一會活的，大姐你能不能給個定數？

這會兒楊倩要是再垂死病中驚坐起，他們沒死也先瘋了。

韓婉婉懊悔非常，先將路垚扶回了檯子上，取出繃帶來仔細檢查他的傷口。

「咦，奇怪……」

不用韓婉婉出聲，路垚也能看到，本以為蛇毒加上女屍指甲蓋上那積攢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紀的病菌會造成整條腿潰爛，沒想到此時，腿上的傷口居然在慢慢癒合。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以毒攻毒吧。」

韓婉婉單純地點點頭，但路垚心中卻仍留著疑惑。

蛇毒是在現實世界中咬傷的，如果不能在現實世界中得到治療，理論上屬於永久性傷害，沒道理可以被這個虛擬位面中的東西治癒。

難道說，有人在現實世界中對他的身體施以援手？

路垚蹙眉，如果猜想是正確的，有人能夠肆無忌憚處理他的身體這件事，比困在這個位面讓他更覺得懊惱。

可惡，必須得儘早出去。

「魂魘還在這裡嗎？」

路垚轉過頭詢問韓婉婉，他的san值不夠低，看不見。

「那個東西，還在天花板上。」韓婉婉不太想去看它。

「你能夠把那個女屍推出來，抱著她用她的手去拉開抽屜嗎？」

路垚這句話說得雲淡風輕，把韓婉婉驚得目瞪口呆。

等等，您再說一遍？

把女屍推出來，還得抱著她，用她的手開抽屜。

真是個天才想法，女屍是房間里除了他們倆之外唯一的「人」，講道理應該也能夠啟動停屍櫃的機制而不消耗他們兩個人的san值。

就是這話怎麼聽上去又噁心又危險呢？

「魂魘它還在那裡，而且……剛才那個女屍復活……」

韓婉婉咽了一口唾沫，盯著那個抽屜。

剛才她就是觸碰到了那個才會被女屍附體，現在仍舊心有餘悸，而且誰說的准天花板上覬覦的那丑貨會不會忽然飛下來偷襲。

「我在你後面，不用擔心。」

路垚似乎是為了讓韓婉婉放心，還特地從她剛收拾好的解剖盤裡取出了一把最大的剪刀拿在手裡。

由於蛇毒主要侵蝕了腿部的傷口，伴隨著癒合，他流失的力氣似乎也在慢慢回歸。

韓婉婉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唇——不是，弟弟，這就讓人想笑了。

放眼整個房間，除了他倆，一共還有倆鬼，路垚一個半殘障拿把剪刀有什麼用，物理驅魔？

待會鬼要想先各個擊破，沒準先死的是他。

呸呸，以前陸占林說她是烏鴉嘴，總說不吉利話，好的不靈壞的靈。

但路垚的眼神的確給了韓婉婉一些慰藉，她鼓足了勇氣，在魂魘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再一次走到停屍櫃前。

這一次，她的烏鴉嘴真的奏效了。

魂魘在韓婉婉背過身去的一剎那選擇了發動攻勢，直直撲向對它毫無防備的路垚！

「小心，它飛過去了！」韓婉婉聽見動靜，連忙出聲提醒。

路垚眸光一冽，循著聲音朝空無一物的前方架起了大剪刀，真就把魂魘的第一波攻擊給阻擋下來。

韓婉婉微微張開了嘴，差點忘了要去抱屍體，這是什麼樣的反應速度？

而且，真是草了，還真能物理驅魔啊？

這鬼真就這麼弱，連個剪刀都穿不過去唄？

「這把剪刀是摻了銀質的，別管我，直接去開抽屜。」

路垚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西方來的鬼大多數都怕銀製品，也不知道為什麼。

「小心，它又飛回來了！在你右前方，注意防備！」

韓婉婉眼看著魂魘張開翅膀又折返回來，路垚卻將剪刀的角度偏了一偏，露出一個連她都看得出的破綻。

這是什麼意思？她還沒思考清楚，魂魘就一頭扎進了路垚懷裡——

不對，它扎空了，路垚滿意地抬著胳膊眼見著藏在腋下的裹屍袋被無形的空氣填滿，而後迅速繫上開口，打了死結。

「我爸爸以前，帶我去看過鬥牛士，」他臉上的笑容自信從容，完全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看樣子西方的鬼不看華夏成語，不知道欲擒故縱是什麼意思。」

魂魘：老子%￥#@%￥#@……@

下輩子做一隻有文化的鬼，不要輸在漢語上。

韓婉婉鬆了一口氣，她剛才緊張得雙腳幾乎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以為路垚必死。

現在終於可以穩步推進他們的計劃了，不過韓婉婉在抱起女屍的時候還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等從這個位面出去，她一定要搓九九八十一遍澡。

女屍肩膀上的數字還在，說明另一邊的陷阱也還在，路垚同韓婉婉說過，她也就刻意不去看，徑直握著冰冰涼的手拉開了那道把手。

沒想到真的奏效了。

【警告：0672號選手san值衰減60，剩餘40點，衰減至0點直接清洗。】

霧草，這女屍居然還有編號。

路垚低頭回憶，第一個位面徐印潔與徐印強得分時的編號是0682和0683，他們當時排在一起，編號必定十分相近，雖然他不知道楊倩的初始編號，但按照常理推論應該八九不離十。

「什麼意思，她不會還沒死吧？」

韓婉婉聽到編號也是一愣，轉頭向路垚確認，另一人的眼神卻意味不明。

他到現在才發現這個系統有如此多未知的機制，伴隨著第一個位面的崩塌，系統事實上並沒有說明死者和位面BOSS的下落，也許他們還活著，或者死了，或者處於生死不明的狀態。

就像楊倩此時這樣。

路垚抬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裡面有數字嗎？」

「有！」韓婉婉差點忘了正事，一副欣喜的樣子，沒想到一次成功了。

害。

這女屍，白死了一遍。

她話音過後，是長久的靜默，因為並沒有聽見收音機的播報響起。

「把順序調換一次，再拼一遍吧。」

路垚建議，順便將那個裝著「空氣」的裹屍袋扔給韓婉婉：「這個直接遞到旁邊焚燒爐里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