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仿若無盡的黑暗。

寂靜，仿若永恆的寂靜。

X的實驗室就是這樣可怕的地方，不知道牆壁的材質究竟是什麼，在裝著柵欄的觀察窗被關上之後，就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湮滅至沉默，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只有劇痛。

毒液中的致命毒素，沿著腿部的神經迅速傳遞，透過五臟六腑，到達心臟，再侵入大腦。

路垚的額頭上終於沁出了冷汗，好在那兩條劇毒的眼鏡蛇彷彿得到誰的指示，咬了他一口便悄然退去，隱身在黑暗的寂靜中。

——嘁，早知道還不如乖乖呆在里世界呢。

他的手在指節上摩挲著，充盈著疼痛的指尖卻沒有傳來任何反饋。

是戒指失效了嗎？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這戒指雖然不起眼，卻幾乎能夠改動接觸的任何跟系統相關的虛擬產物。

之前魔魘就是這樣，被他操縱戒指改寫了核心代碼，從兇猛的巨獸變成可愛的小狗狗。

唯一的缺點就是使用的冷卻時間有點長，但這會兒應該早就過了極限值，怎麼會沒有反應呢？

傷口處的疼痛和蛇毒的麻痹作用在路垚的中樞神經鬥爭，他閉上眼睛，想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思考。

是的，只有一種可能性，這些蛇並不是虛擬產物，而是真實的毒蛇。

問題來了，當初15036的執行官手冊上可是寫得很清楚，儘管執行官們總是一副裝逼過度的驚悚扮相，可除去在Limbo地帶亡命的賭徒和膽小的脫逃者，他們沒有權利剝奪任何一個人的生命，即便系統的審判空間也不是法外之地。

這個X，究竟是什麼人？

又一陣暈眩感襲來，路垚的手腳被縛在一根金屬柱上，只感到手腳冰涼，就這樣無意識地蹲下，牽動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粗糙的金屬摩擦手腕處傳來的劇痛又讓他清醒過來，路垚自感可能時日無多。

他從來沒有怕過死，即使是在此刻。

路垚嚐試晃動著身子，看看能不能掙脫開鐵鏈的束縛，當然是徒勞，X的護衛隊顯然比15036和12878靠譜得多，知道繩索捆縛不住他。

他又扭動了兩下，手指偶然劃過鐵柱和地面，腦子裡忽然閃過什麼，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將戒指規規整整地與地面貼合。

果然，沒有反應。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路垚的嘴唇緊抿，已然青紫，如果能夠做出表情，他一定在微笑。

由於特殊的功用，戒指只有接觸到非虛擬的實物才會沒有反應，這其中包括真人——也包括真實世界的千萬事物。

路垚明白X是怎麼跳脫於系統之外運作他的實驗室了，此時此刻自己身處的這間殺人長廊根本就處於現實世界中，X是一個遊走在現實和系統空間的雙重身份執行官！

這可就有意思了，路垚先前一直以為執行官也都只是系統中提前安置好的AI比較高的NPC，那麼這位殘忍嗜血的科學狂人執行官在現實世界中會是什麼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