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Story: 星囚 Author:D九章 words:3114 Update time:2019-09-21 20:41:05
1990年大旱,因为长时间都没再下过雨,几乎都已经沙漠化了,就算时而出现片片小草地,也都变成了枯萎的黄色。沙烟与风纠缠,使空气变得混浊。一辆越野车拖着长长的黄沙尾巴飞奔于野外,高高一看,仿佛是一条充满活力的青鱼,在暗黄色的海洋中游着,就像是饿了很多天,偶然听说某处有着丰厚的食物,然后奋力在追赶。
车内闷热,开车的师傅满头大汗,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真的很热,还是有急事作祟,他拿出一瓶被晒得温热的水喝了一口,又拉起身上的背心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递给后面躺着的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女人口干舌燥却又大汗淋漓,就像是泡在一个桑拿室里,她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刚才那一小口的温水算是应急,能够在这样的沙漠地带喝上一口水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现在的她一刻也等不了,预产期已经超出了一天,就连说话都变得十分艰难。
“还、还没到吗?”
男人皱着眉透过倒车镜看了一眼一脸疲倦的女人,然后说:“就快了,你再忍一下。”女人低下沉重的头,乱蓬蓬的头发散在脸上,和汗水搅在一起,使她原本漂亮的容貌,变得十分憔悴,堪比街边日夜摆摊的苦难女人。她伸手摸了摸肚子,感觉湿湿的,一股炽热在下体徘徊不去。
外面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黄色的,车子加快了速度,穿梭在飞扬起来的沙土中,就像是在腾云驾雾。行驶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前方模模糊糊地多出了一个诊所,方圆几百里就只有在这里有家小诊所,如同救命仙药,燃起了车内人的希望。
男人下车打开车门,外面的医务人员帮忙抬下女人,直接推进了手术室。诊所里面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小一点的就是诊疗室,大一点的就是手术室,大大小小的手术都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完成的。男人来回度着步子,急得焦头烂额。里面的女人每一次痛苦的呻吟都深深揪着他的心,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护士他心急如焚,但却一点忙也帮不上,他知道他亏欠了这个女人太多太多,平时实验室里的事物繁多,他又属于高管研究员,两个人相处的日子本来就少,从早到晚好好的说上一次话都很困难。他们的孩子来之不易。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男人等得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看着时间,因为他那边还有很重要的工作,可母子的安危目前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坐下来靠在墙上,一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一边让自己放松下来,这几天因为工作的事情他太劳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强而有力的啼哭冲破他的神经,他惊呆了,随后笑了起来,那是他这辈子最美的笑容,因为从此刻起他的身份发生了转变,进入了男人一生当中的第三个阶段,成为了一个孩子的父亲。
男人迫不及待地走进手术室,仿佛老天听到了他在门外反复的祷告,母子平安。女人无力地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看着护士怀里的孩子。男人接过孩子坐到她身边,惊喜地说道:“看啊!还是个带把的呢,我当爸爸啦!”女人幸福地笑着:“瞧你高兴的。”男人爱惜的抱着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倒好像他是一个孩子,然后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真的谢谢你,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往后我一定会加倍奉还,好好照顾你们母子。”
但却事与愿违,对于一个十分看重事业的男人来说,实在很难放下他肩上的包袱。电话这时在口袋里响了起来,男人恋恋不舍地放下孩子,看着来电号码皱紧了眉头,急忙接了起来,里面传出一个焦急地声音:“不好了!实验室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那些东西从那个世界里面跑了出来,现在场面已经失控,而且还有蔓延的趋势。”
男人脸色一变:“你等我,我这就去。”然后放下电话,尴尬地看着床上的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女人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自己也能行,你要是有事就先过去吧!我理解你。”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那你等我,等我处理完很快就回来。”女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的伤感起来,虽然他常年不能陪在自己的身边,总把孤独留给自己,但她真的不恨这个男人,当初正是因为看上了他的事业上进心,才把自己放心的交给他。
出了小诊所,男人坐上了车,他只感觉紧张地全身发冷,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之前不还都是好好的吗?如果真像助手小左所说的那样,那这一定非比寻常。他以最快的速度往研究所的方向赶了过去。
当他来到研究所时小左正昏迷不醒的倒在门口,一股刺鼻的香味迎面扑来,眼前的研究室里充满了五彩斑斓的水雾,虽然漂亮,但事实上这些水雾都是由那些东西造成的。他到卫生间找来一条潮湿的毛巾,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走了进去,这些水雾把衣服也都染成了彩虹的颜色,而且正在缓慢地进行腐蚀。里面所有的实验器材都碎了一地,所有的实验成果也都变成了没有字的白纸,这些东西实在叫人头疼,而它们又是如此的聪明,竟然知道消除写在纸上的试验记录。他急忙跑到了保险箱前,输入密码打开了门,还好,他的笔记本还在,这里记录了有关那东西的详细资料。这时耳边突然响起“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他听着声音寻了过去,地上全是玻璃碎片,眼前多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容器,此时容器上的玻璃门受到某种外界力量完全碎掉了。他抬起手小心地摸了过去,在触及容器表面的一瞬间他愣在了原地,随后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二十分钟之后,助手小左醒了过来,他摇了摇头,记得给博士打完电话就吸入了那些彩色的水雾,然后昏了过去,研究室内的水雾全都消失不见了。小左小心谨慎地走进去,一直到最里面的实验室,才发现了地上博士的手表,博士刚刚来过吗?可人到哪去了?这手表是他和嫂子的信物平时不管什么时候都带在身上,可现在怎么掉在了地上?小左抬头奇怪的看向了眼前这个化验容器,然后一边叫着博士的名字一边四处找起来,可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博士的身影,难道博士消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病床上的女人从睡到醒,从躺到坐。孩子已经被护士接过去护理了,余下的她留在这里休息,等待最后的康复。男人一直都没有回来,直到一个电话如同晴天霹雳,女人看向电话很久才拿起来,听到电话铃声的那一刻,她就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里面的声音很低落:“博士刚刚在实验室失踪了,我什么地方都已经找过了,可就是没有他的身影,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电话“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女人的眼泪慢慢划过脸颊,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不信那个刚当上爸爸的丈夫就这样不见了,她一定要亲自去看,亲自去找才能放心。女人艰难地下了床,却因为虚弱的身体摔在了地上,忍受巨大的疼痛一步一步依然执着地向门口爬着,即便是从这里爬过去她也心甘情愿,这一切只为自己心底的那一点点的希望,这绝对不是事实,绝对不是!
眼泪模糊了女人的双眼,单单只是伸手去碰门板都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时门却被推开了,耳边响起婴儿的一声啼哭,这声啼哭让女人愣在了原地,双手再无承受之力。
赶来的护士急忙把孩子放在床上,伸手扶起女人:“你干吗呢?怎么自己下来了。”女人被扶到床上,双眼无神的发起呆来,随后大声哭喊:“我的丈夫失踪了!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去找到他,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护士眼看自己拦不住她,急忙叫来其他护士,多人一起才慢慢安抚好女人的情绪。护士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安慰说:“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坚强,现在你可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护士的话有了作用,她慢慢看向了孩子,从心底渐渐燃起了希望。护士说的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而且他爸爸也不一定再也回不来,在他回来之时,一定要让他看到活泼可爱的儿子,这就是她值得生存的唯一希望。她把孩子爱惜的搂在怀里,这孩子应该为生在张家而感到自豪,他姓张,就取名一个九字吧!他父亲最喜欢九这个数字,他说“九”与“久”同音,希望凡事都可以长长久久。
女人看着孩子心满意足地笑了,如果他的父亲真的不在了,那他所有未完成的心愿都要由这个孩子来完成,这样也就注定了这孩子不平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