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没人说话，傅君琰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陆渊状似不经意地看过去，很明显的看见了男人眼下的乌青。

“开慢点。”陆渊探过身子小声对汪悦悦说道。

汪悦悦闻言从后视镜看了眼陆渊，“好的陆顾问！”

“嘘！——”这熊孩子，这么大声不就把人吵醒了吗？陆渊皱着眉头，果然听见身边的人动了动身子，而后又没了动静。

汪悦悦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她当然知道自家顾问是个弯的啊，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看上新来的那个看起来很凶的队长啊啊啊。

傅君琰醒的时候，车上只剩下他和汪悦悦了。

他坐起身，却无意中碰掉了一件外套。

“这是......”

汪悦悦捏着手机抬起头，然后扭过身子看向傅君琰，“傅队，你醒了啊。”

傅君琰附身把外套捡起来，抬手揉了揉眉心，昨夜看了很久的卷宗，所以没好好睡觉，本来是打算报完到以后没什么事情就小憩一会儿，却不想刚来没一会儿就有案子。

汪悦悦无声地叹了口气，指了指那件外套道，“这是陆顾问的衣服，他看你睡得熟就没忍心喊你，让我在车上等你醒了再带你上楼。”

傅君琰深呼吸了一下，而后推开车门，“嗯，走吧。”

汪悦悦被他那毫无波澜的语气冻的一哆嗦，一边抖一边下车、锁车，还在不断腹诽，为什么陆顾问那么好脾气又温柔的人，要看上这么一个大冰山心机男呢？

此刻陆渊确是没时间想到汪悦悦这个脑子里戏，比体重还要多的小实习生了。

“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我下午还要补课呢！”何萧小姑娘坐在审讯室里，拍着桌子叽叽喳喳地叫唤。

陆渊面带微笑双手捧着一杯温水喝了一口，他并不想和小姑娘计较，真的。

“你是坏人！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陆渊挑挑眉，这词听着倒是新鲜，他怎么就是坏人了？脑海里下意识跳出来傅君琰的模样来，明明傅君琰那样不苟言笑的看起来才像坏人好不好。

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吵得他实在头疼，陆渊把杯子放下，而后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突然对上了小姑娘的眼睛。

“我是陆渊，三年前和陈队一起处理你家那个案子来着。陈队因为上个月出案子受了伤现在在医院住院，你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

小姑娘瞬间脸上血色全无。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在那个门缝里，她看到自己的母亲把自己的父亲残忍的......

陆渊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响指，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想到什么了？怎么抖成筛子了？”

何萧一反刚刚的态度，开始默不作声，低着头双手无措的捏在一起，仿佛一个无家可归的幼兽。

陆渊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也已经有了结果，他不打算再审下去了。出了门交代了一声，让同事照顾好小姑娘就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回办公室的路上，陆渊仔细地想着谢馆长刚刚被傅君琰审问的时候的表情和动作，似乎都没有什么破绽。如果是这个人做下的案子，没道理会再把蜡像买回来放在自己的蜡像馆里。

等等！买回来？陆渊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直接给汪悦悦打了过去:“你去查查那个蜡像在被谢馆长买下来之前都被哪些人转手过。”

汪悦悦在电梯上，信号不太好，看了眼身前那个高了自己一头的新任队长，“好的陆顾问。”

顿了一下，汪悦悦觉得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冷气的袭击，又大了点儿胆子对着电话半开玩笑道:“陆顾问，不是我说，如果这蜡像是被买回来的，那除了买主以外，那些搬运工也要一一排查吗？”

陆渊的脚步一顿，思量一番以后一一种确定的口吻回道，“不用，只要买主。”

汪悦悦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声，然后就开始用QQ联系关筠。

悦悦:新案子的事情，查一下这个蜡像之前的卖家和联系方式现居住地点。

悦悦:［图片］

还没等汪悦悦收起手机，那头就有了回复。

关云长:收到。

关云长:有时限吗？我晚点给你发过去？

汪悦悦吸了吸鼻子，余光看见电梯门打开傅君琰走了出去，她也就低着头跟了出去。

悦悦:越快越好。

那边回了她一个‘ok’的表情包。

陆渊正好和他们俩在电梯口碰了面，审讯室在办公室那层的楼下，陆渊是上楼梯回来的。

傅君琰看到他走过来，抬手把外套递了过去，“谢谢。”

陆渊笑了一下，而后慢慢伸出手接了过去，并且默不作声地摸了把傅队的手。

“不客气。”还挺好摸的？

傅君琰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瞬，而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陆渊目送男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正好对上某实习生八卦的大眼。

“.......”

“诶！陆顾问你别走呀，我还没问你问题呢！”

陆渊深吸了口气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说吧，什么问题。”

“傅队的手好......诶？陆顾问你怎么走了啊！”

陆渊拉开自己办公室门的那瞬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正申请不想批了是吧？”

汪悦悦:“.......”

她突然有一种自己要永远实习下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快到傍晚的时候，苏柠踩着一双新的高跟鞋又来了。

汪悦悦这时候正饿得头晕眼花，抬眼看到苏柠——手上拎的几个饭盒，眼睛就开始幽幽冒绿光。

“噫——小实习生你那是什么眼神？”苏柠还特地拎着盒饭在她面前逛了一圈，面带（men）神（sao）秘（bu）冷（yao）清（lian）的微笑开口，“都不是你的。”

汪悦悦:“！！！”

苏柠自顾自敲了敲陆渊的办公室门，也没等里头的人同意，她就自径走了进去。

“慈慈那边尸检报告出来了。”苏柠把手中的一袋子放在陆渊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摸出被她折成小方块的尸检报告，丢在桌子上道:“我看了一眼，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物检那边还在配合慈慈她们一起比对基因库，希望能确认死者身份信息。”

陆渊点了点头，把被叠成小方块的尸检报告放在一边，拎回来盒饭道了声谢，而后又瞟了眼尸检报告:“你确定你这么团吧团吧给我，赵法医和李局不会揍你吗？”

苏柠“唔”了一声，然后拆了自己的那一份盒饭道，“应该不会吧，不行再打印一份呗，我拎着好几份盒饭呢，哪有手啊。”

陆渊:“.......”你说的好有道理。

“那这两份是谁的？”

苏柠笑了笑，优雅地撩了一下中等长度的卷发，“一份是给你心上人的，还有一份呢，是给门外坐着的那个小实习生的，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我，饿得好像都恨不得把我吞了似的，我就逗逗她先。”

陆渊对苏队长的恶趣味敬谢不敏，起身拎着旁边那份单独的盒饭准备出门。

“哟，这就给相好的送饭去了啊？”苏柠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女王气质更显。

陆渊额角开始突突的跳，为什么这语气这么像婆婆问刚过门的儿媳妇，给还在地里干活的丈夫送饭去啊？

苏柠把自己的那份盒饭打开，她是猫舌头，吃不下刚被送过来的热饭，索性先给外头快要饿急眼的小实习生送过去吧。

傅君琰的办公室门口，陆渊抬手敲了敲门，他刚刚趁苏柠没注意，连尸检报告一起顺出来了。

因为早上苏柠和傅君琰还有些矛盾，所以苏柠没有直接把尸检报告给傅君琰，反而给了自己。陆渊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这才拧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