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之外，云头上边。

鹤浊肆解释事情始末的话音才落，正合起折扇来，安静地等着。

玄女向来冷淡的面上，缓缓露出一丝动容来。

她顿了许久，才如耳语般开口道：“倾儿，你长大了。”

君倾深叹了一口气，似要把胸中的混浊气息都吐出去，“我如今见到师父无事，便觉得之前做的都值得。”

“你说魔界的东魔王要把这天宫搅一搅？”玄女重又看向鹤浊肆。

“对。”

白衣的神女远远望了望天宫，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分离崩析，“好，那我跟你们走。”

玄女他们一行人到时，胥江独正负着手从账里出来。他面色凝重，眉头皱起，脚步极快地在营帐外踱步，看到鹤浊肆时，表情才舒展一点，朝他迎将上去。

“大人。”鹤浊肆向胥江独抱了抱拳，等待他开口。

“胥晏殊不在天庭了。”胥江独伸手抓住面前人的肩膀，先把最重要的信息告诉他，又转头看向君倾和玄女，“你们遇到他了吗？”

君倾回到师父身边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收敛，便又陷入了惊愕当中，她下意识地看向玄女，却发现玄女也在看着自己。

“荒神力！”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来，随后玄女又补了一句，“他竟逃出来了？”

“看样子是的。”

“晏殊不在天牢里，他后来被老君带去审讯了…他是如何逃出来的？你如何知道他逃了出来？”

胥江独不吭声，仍只是皱眉看着玄女，眼神里有许多疑问。

神女的瞳孔忽地放大，“你的意思是，天庭除了我，还有在暗中相助的仙家？”

“若非如此，那便是胥晏殊的本事已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想。”胥江独的表情格外凝重，“他能有那么强的功力，无非是因为他是太荒残魂化身，他能控制太荒之力，太荒之力不见得就不能反噬了他。老君的捆仙绳可不是谁都能挣开的。就是他太荒神亲临也未必能挣脱。”

“所以…”玄女眼中露出一丝明了来，“要么就是晏殊虚弱的时候被他那所谓的什么力量反噬控制了，要么就是有另一位古老的神灵在助他。”

“天界还有多少位从远古时期留到现在的神灵？”

“天帝，王母，上三清，东华，四大龙君，元始天尊，紫霞……”玄女皱着眉眯起眼来，“可天宫里除了龙君还在给玉帝干活，其他几位要么归隐要么不问世事，他们放着轻松闲散、人人敬畏的神仙不做，为何要去帮胥晏殊？”

胥江独沉默着望了望天。

他阖上了眼，头发里掺杂着的细碎白丝随着风飞到眼前，侧脸的轮廓已不像当年一般棱角分明。它们耷拉下去，拉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来。

“要是…他被那力量反噬了，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玄女微张了张口，可最终也没说什么。

要是胥晏殊真的被太荒之力反噬，他们只能让他带着他的神力永远消逝在这世间。

像是要打破这气氛似的，君倾梦游般地耳语道，“师父，我们…不如先去昆吾山找找？若是有神灵相助，师弟有很大的可能，会回昆吾山吧。”

“他不会回昆吾山。”玄女抿了抿嘴唇，“我们也没法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