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华东侯,瓦片三人组
小说: 权力gl 作者:怨公子 字数:3091 更新时间:2019-09-22 13:15:51
秦拾庄重地等候在总督府门口,不一会儿就听见锣鼓喧天的震响,和驷乘华丽大马车嘚哺嘚哺地缓缓停下。
朝廷派来的济保济公公由马车上踩着一个小太监的背缓缓下来,看见秦拾不禁愣了一下,及至秦拾说话声音、语气、姿态都与庆祀相差甚远才不再惊讶,更何况华庆禄声称秦拾是庆祀公主同母兄弟,有点相像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于是对秦拾一个劲拱手,笑得脸上好多褶子。
秦拾恭恭敬敬地迎着济公公进入总督府花厅,有说有笑。
济公公当场打开圣旨,众人便叩头接旨。
秦拾被欶封为华东侯后,等众人山呼完万岁,济公公回下榻处休息,韦不书已派人在醉红楼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宴,等到了晚上就能好好伺候济公公。
“又是醉红楼。”秦拾端起茶盅质疑道,“能合老太监口味么?”
在秦拾的皇宫记忆里,太监这一行的有些人有奇怪诡异的癖好和想法,简直无法正常交流。但那时济保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
韦不书捏了捏鼻子说:“肯定能,我打听过了,这老太监特别好色。”
“噢……缺少什么偏要爱什么。”秦拾晃着茶盅嘲笑道,“应爵爷怎么样了?”
“被您囚禁起来,整天就和花溅泪姑娘待一块,就啥也无所谓了。”韦不书据实答道。
秦拾点点头,叹道:“唉我是得罪夏国了。那个夏月姿还闹吗?”
“闹呢,您把她关起来后,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变着法地骂,真是野蛮大胆。”
“改天把她和应爵爷关一起,一个热一个冷,一块闹去。”
“那底下人可看不住,弄出事来就不好。”
“嗯———继续一个人给她关着,让人好好伺候,别亏待了。”秦拾摸着翡翠碧绿扳指,没有一丝表情。
“是。还有那七王爷庆礼,他一直说是您打着十公主庆祀的旗号夺他的皇位,他想杀你呢!”
“不就是个空头诏书嘛,皇位就摆在皇宫里,他想要就去拿,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是可笑。”秦拾讥笑说。
韦不书又向秦拾汇报了一些公事,将至午饭时分,大猴就守在门外等候。
韦不书交完差俯首拜辞就先退了出去。
秦拾离了署衙向西苑走去,一见上官兰络在房内缝制袜子,未完工,已见其精巧,便惊奇问道:“你也会做这些针线?”
“有什么不会的,以前做小姐的时候会做一点,后来渐渐生疏了,这几日又捡起来了……”上官兰络边忙边说,随即瞥了秦拾一眼。
秦拾立马领会,说:“我有事跟你说,再去跪着。呃———朝廷封我为华东侯了,今晚要在醉红楼给济公公接风洗尘,所以……”
“所以不回来跪了?”
“回、回来的,只是稍微会晚一点点……”秦拾极其温顺地说。
“又是去妓楼,那地方难道是个仙境?”上官兰络故作沉思。
“这我也不知道,是那个老太监喜欢。”
“行了,别跟我磨嘴皮子。于私谢罪不说,于公也要谢罪,你做了没有?”上官兰络冷冽地问。
“下午就让何须才办……”这其实是让县令何须才为秦拾断罪。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最高领导犯了法也得接受惩罚,这就是上官兰络说的“于公谢罪”。
但秦拾压根就没有当真,也没有这么做。
“嗯。去忙吧。”上官兰络略微满意地点点头。
“欸……”
秦拾应声走了,又照样在老地方跪起瓦片。手里拿着一摞折子,又是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
这几日秦拾把自己折腾得身心俱疲,见天挨着骂挨着白眼,贬损得他羞愧难当,一点面子也没有,更别说什么体面。
他将自己的人生回想了一遍,就只有做一个小公主的时候潇洒快活,早期天君还上朝的时候,他所行之处,没人敢顶嘴,没人敢站着说话,和王爷公侯将相厮混一处,也是八面威风。
远嫁真是他的致命一击,至今都害怕,所以他才要斗,才要随时提着自己的脑袋跟天斗,天就是命运,命运就是枷锁,只有有能耐的人才能活得舒服。
现在他是踩下华庆禄了,不杀他并非可怜他的九哥,而是不能做杀兄有违天道的事。他不杀自有人替他杀,这就是借刀杀人。
尤其是他篡改天君的诏书后,他就知道忠于皇上的道行不通了,天君心里早已立下继承者,而秦拾不愿做华庆礼的阶下臣,服从无异于剥夺自己的一切,包括所爱的女人,从华庆禄那秦拾已经受过教训了。
所以秦拾选择与所有敌人作对,扭曲、变形,以至于像个幽灵,没有人心没有感情甚而没有道德,直至分出胜负那一刻,因他的命早已交出做了乱世的筹码。
现实笼罩着梦。
上官兰络仅是唯一的梦。
他不会有第二个梦。
秦拾是能把自己想得很透彻、做得很透彻的人,他只是一脚踏空落入邪念的圈套。但他心里为官之道的量尺并没有歪,公是公,法是法,没有一个违法的人可以逃脱。
虽然,他自己犯罪了,明知败坏了自己的官体,寻思着这也只是第一次,并不能代表什么。
秦拾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他是够辛勤能干,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意识到为官不树立公义的榜样是会有深远危害的。这个危害直到后来出现了,秦拾才懊悔莫及。
此时,韦不书穿过内仪门进入大院,沿着正道直上大茶厅,没有看见院角的秦拾。
秦拾看着韦不书的身影,很生气:韦不书不是回家吃饭了吗,怎么在这当口跑来,马上要开午饭了,他来做什么,叫他看见了那像什么话?
于是假装看书,把书遮住整个脸。
韦不书贼溜溜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秦拾,也先当作没有看见。
翠儿将手一指,韦不书才突然哎哟喂地大喊大叫起来,连忙小跑过去,只斜站在一旁。这是规矩,因为站在主子前面,等于是让主子跪奴才,这是大逆不道的。
韦不书低头对着秦拾的侧面,惊奇万分地叫道:“爷,让我扶您快点起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拾自从封了朝廷的华东侯,那就是侯爷,所以众人都依照礼制尊称一声“爷”。
“千万别。”秦拾放下书,将食指朝韦不书面前一指,随后伸到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最近我给自己算了一卦,卦为艮为山,下卦为离为火,山下起火,火燎山烧,正是大难临头之兆,为转移此凶险,大师让我避着风口,用两块瓦片镇凶火,瓦落雨雨为水,头上天膝下水,天水相接,便能逢凶化吉。”
韦不书故作恍然大悟之状,连连点头,垂手拜道:“原来如此,侯爷严谨英明、虑周操密,不愧为百姓敬仰的一代明主,小的感佩万千!”
“前有狼后有虎,咱们都得居安思危啊!”秦拾严肃地端着手强调着,“要居安思危!”
“是,爷说的句句如我心中之明镜,时时刻刻记在心里———欸这最近,我老是觉得上火,我寻思这天水相接是不是管用……”
韦不书捏了捏鼻子,小心地瞧着,两眼珠已转溜得精亮。
“可以试试,只要虔诚总能化解灾厄。”秦拾意味深长地瞧了眼韦不书。
“爷说得太对了,就是要虔诚才灵!”
韦不书“啪嗒啪嗒”端来俩块瓦片就跪在秦拾左手一旁。
刚跪下,叶智进就进来。
这个耿直人就只站在一旁说话。
秦拾和韦不书跪着听,都不是滋味。
韦不书拿小眼觑叶智进,旁敲侧击说道:“大师说了跪瓦片可以逢凶化吉,还能降火宁神,我觉得挺灵的,刚才我还上火,一跪下我倒觉得清爽多了,叶大人何不来试试看?”
“我不信这个。”叶智进淡然地驳回了。
秦拾脸上有点难看。
这就是为什么君子总斗不过小人的原因了。
韦不书直指叶智进鼻子喊道:“你一个人站着说话,让爷跪着听你说,合适吗!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
叶智进才不再言语,只恨进来的时机不对,端了两块瓦片跪在秦拾右手一旁。
就这样,三个平日高高在上的大官跪成一行。
上官梅知在茶厅里看见这一怪像,便惊奇地跑到上官兰络面前问道:“姐姐姐姐,他们为什么都要跪着?”
“别理他们,一个个都不正常。”上官兰络回头又吩咐翠儿,“把饭菜摆上来吧,然后叫秦大官人吃饭,再问问他身边那两位马屁精吃过没有。”
“是夫人。”
翠儿一路小跑下到灶房叫人上饭菜,又来到秦拾三人旁说道:“爷吃饭了,夫人叫问两位大人吃过了没?”
韦不书叶智进一个说没有,一个说吃了。
秦拾慢慢撑着腿站起来,一边吃力地说:“没有吃的起来吃,吃过的继续跪着等我吃完再一起回署衙。”
韦不书讪讪地笑,他也是吃过的,但是就是说了没有吃。他知道秦拾的脾气,很会使坏。
“其实我说错了……还没吃过。”叶智进红着脸,一下就改了口。
叶智进不得不改口,再跪下去,腿都要跪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