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哲安这夜其实没能睡好，似乎毫无理由地就失眠了。照例第一个来学校的许哲安放下书包，打算开窗通风，一眼就瞟见了身后的座位。

座位上也好端端地放了一个书包，被很随意地甩在桌上，书包的主人应该是连书包都来不及理，就匆匆下楼了。

许哲安转头去开窗通风，在楼下一眼就看见了在草丛中动来动去的一抹身影。

二楼的学委皱了皱眉，觉得这影子有点眼熟，然后那道声音就二话不说地起身，潇洒地抖了抖身上的落叶，抬头与他目光交接。

“哟，早。”沈奕打了打招呼。

许哲安微微扬了扬尖尖的下巴：“你在干什么？”

不用说都知道，昨夜短信没能得到回复的沈奕今早清晨就从宿舍溜出来，寻思着要在楼下看看有没有弄丢的鼻尖碰碰运气。

许哲安也没等他回答，伸出手拍了拍窗沿：“你给我上来。”

“还没找着呢。”

“别找了。”许哲安打断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略做停顿道：“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屁。沈奕知道他在撒谎，但依然心虚地没有拆穿，干脆地顺着这个台阶下了：“那天我真没想到……”

“行了。”许哲安抿了抿嘴唇，在二楼的窗户边上，低头去看浑身挂着枯叶的人。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宽容云云的许哲安也再不忍心刁难了。

他看着清晨清透透的阳光撒在他的白色衬衫上，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那样的微笑和面庞，的确是大家口中的混世魔王，又似乎和众人口中的十恶不赦大相庭径。

大魔王难得的，安分了整整一天。谢不言愕然不已，频频回头望向安静趴在许哲安后桌的沈奕。

沈奕直到此刻这才有意观察起许哲安来，尽管平时并不多话，也许是因为长得好看的缘故，他的人缘极好。

班里长得正点的妹子，以夏玖为首，一下课就如同一群鸟雀急不可耐地绕着他打转。

夏玖一只手大喇喇地搁在许哲安的肩边，特爷们地问他上次数学测验的分数。

许哲安、谢不言和夏玖分别被老板提名为学习委员、班长和副班长，几乎次次测验不出意外都是包揽前三甲的“别人家的孩子”，江湖人称“夺命三巨头”。

多少家长都指着他们的大名告诉自家孩子：要向他们学习，他们的未来绝对是有出息的。

就好像全世界如花似锦的康庄大道，只为他们而畅通无阻，哪怕踏过的是泥泞的污土，也能开出一片花田来。

许哲安冲她一笑：“我记得你好像比谢不言低了几分。”

沈奕从桌上抬头，目光落在夏玖搭在许哲安肩膀上的那只白皙的手上，似乎被吸引了一半，无法挪开。

他一度以为女孩子们喜欢的都是混世魔王型的坏小子来着。谁知道他的学委这种温柔款的，在班里还是比他想象的受欢迎太多了。

混世大魔王一只手支着脑袋抬眼看向夏玖，似笑非笑道：“班长，表格昨晚我已经替学委交到老班那里了，你还是去问他吧。”

仔细看的话，也许能瞥见他黑沉的眸中稍纵即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