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这个狗样，一开始寻思着如何把对方的碗给砸了，现在主动爬到对方碗里，爬得比谁都要快。

许哲安觉得自己大概和狗过会比较好一点。

“我数到一。”沈奕又凑近了一些，鼻尖与他相抵着：“亲我一口。把昨晚你开车送我回家的工资给你结了。”

？

什么玩意。

前任让我亲他，亲了还白送钱。

许哲安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沈奕不管他怎么想，慢悠悠地念道：“五。”

总共五秒，第一秒就亲上去，会不会显得太在意那支笔了一点？

许哲安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沈奕就道：“四。”

许哲安这下没辙，连忙厚着脸皮子眼睛一闭，立刻凑了上去。

沈奕原本抱着“他肯定不会亲我所以我先逗逗他然后强行亲他，誓死不还给他”的心态，见许哲安真的作势要凑过来，猛地一怔。

沈奕：“……五四三二一零零零时间到！”

许哲安闻言猛地一愣，还没来得及退回去，沈奕整个人从后面兜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顺势一带，反客为主，低头从容地接下了这个白送的吻。

许哲安：“……”

操，老阴比老流氓，不要脸。

许哲安猛地抬肘，狠狠痛击了一下沈奕，迫使他与自己分开。尽管二人一触即分，但唇边依然残留着对方的余温。

“超时，严重超时！”沈奕最先反应过来，不满地控诉道：“许哲安同学，晚交卷是要作废卷处理的。”

许哲安怒道：“先把你这个当面作弊地给废了。”

最后所谓的工资按时到账，钢笔依然没能到手，被深深欺骗了的许哲安初尝社会的阴险恶毒，愤懑不已。

沈奕把包一挎，心情很好地出门上班了，许哲安心情糟糕地给谢不言打了个电话。

“喂，老谢。”

对面沉默了三秒，有些不确定地道:“哥原来你还活着。”

他身后依稀有什么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像极了暴怒和激动之后发出的叫骂声。谢不言的嗓音被模糊在背景里，溃不成军。

“别闹，不就是个沈奕吗，还能死了不成。”许哲安状似心不在焉道：“你在哪儿？这么吵。”

“和玖在一起。”谢不言的后背靠在墙上，漠然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嗓音平稳。

人们贪婪的目光紧锁在一沓沓厚厚的钞票上，不知是谁在互相推搡，轰然一声巨响，鲜红的钱币漫天飞舞。

恼火的人在嘶吼，嬉闹的人在哄抢，如同灿烂世界里隐匿起来的灰色炼狱。

谢不言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有点儿吵，别介意。”

不知谁猛地抬腿，一位女人的身体便横空飞过赌桌，滚落在谢不言前方，额头上沁出了血珠，发出低底的呜咽。

紫红色灯光明明灭灭，映出她瞳仁中的绝望，以及嗫嚅着的嘴唇。

也许是听见谢不言和夏玖在一块，许哲安放下心来，毫无觉察的清澈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因为信号不佳而有些模糊。

“我今天晚上来你那儿拿一下我寄放的行李。”

谢不言在他说话地空隙微微低头，无声地与女人对视，直到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进。

许哲安停顿了一下，说：“谢谢，改天我请你吃饭。”

女人眼中恐惧更甚。

谢不言倏而轻笑一声，站了站直，舌尖轻舔嘴角，开口轻快地回应：“行，别挑太贵的地方。”

随后他便再没看那女人一眼，转身干脆地走开，只留下一道削瘦的背影，依然言笑晏晏。任由女人被拽着长发，拖入嘈杂残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