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哲安偏偏不到碗里去，还非得把他的碗给砸得四分五裂才罢休。

有了前面的春梦作为铺垫，此刻沈奕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许哲安如遭雷击了。短暂的惊愕过去之后，他眼底又剩薄怒：“滚。”

“真不干？”

许哲安冷哼一声：“拿开。”

沈奕循循善诱：“这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沈奕，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

沈奕置若罔闻，呼吸却不经意间粗重三分，语速变得缓慢起来，如同安抚：“你好好看看。”

他把合同推得近了一些，直到推到许哲安眼皮子底下，好让他看清每一条上面明晃晃的天文数字。

“要多少钱，都无所谓。你当初走不就是为了钱吗？”沈奕的指节一下一下叩在玻璃桌面上，极有节奏：“跟了我，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许哲安的目光落在沈奕指尖所点之处，那是一个“5”，后面跟着一长串的“0”，还带了一个“万”字。

有效期上明晃晃地写着：半年。

半年而已，又不是一辈子，今年他满打满算才二十出头而已，合同到期的时候还是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的一条好汉。这些钱哪怕让他和狗待半年他都挺乐意的，何况是和沈奕。

许哲安半秒之后不假思索，掏出口袋里的钢笔，“唰”地签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成交。”

静默了片刻后，沈奕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钢笔上。

是个很名贵的牌子，起码也得有小几千，此刻被握在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手上，怎么看都违和。

“这钢笔挺好，也值钱。”片刻后，沈奕饶有兴致地一笑：“居然还被你留在手里没卖掉。”

他的眼底不知是因为激动欣喜还是别的什么，隐隐一亮。

许哲安动作一顿，面色有些复杂地挪开目光，钢笔在他手中打了个圈儿。

“留着玩儿，指不定改天就卖了。”他不无恶意地回击道：“送人也不是不行。”

沈奕的面色复又沉下来，抬手一挑，许哲安手里的钢笔就被灵巧地挑翻紧他的掌心，许哲安只觉得手里一轻，钢笔盖已经被打开，沈奕两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钢笔被他好端端地收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黑亮深邃的眼眸对上了许哲安还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很茫然的脸。

“送给谁，谢不言？还是夏玖？”沈奕忽而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既然你不想要，就送给你金主得了。”

许哲安在“送个鬼”和“金主个鬼”之间纠结了半秒，当即起身去夺，被沈奕一下就灵巧地闪避开了。

“……你还我！”

许哲安又上前了几步，抬手去够。沈奕伸手就制住了他一只手，许哲安的手腕被他牢牢地扣在手心里，感觉是滚烫的，又是微冷的。

他眼底一深，神色不变：“没收。”

“王八蛋，没收个锤子！”许哲安怒道，伸出另一只手揪住他的领口：“还给我！”

于是沈奕制住了他另一只手，反扣在身后，两人的距离随着这个动作猛地拉近了。

“想要吗？”沈奕眉眼弯弯，背脊微曲，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履行你的第一个任务，来讨好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