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阳台，将张嘉鸣拉进温暖的屋子，紧紧搂住他。

“别这么折磨我，求求你了。”顾肖瑾哽咽了。

“你家没烟，我想抽烟。”张嘉鸣淡淡的说。

“只要明天你好好跟心理医生谈谈，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张嘉鸣反问。

“嗯。”

“那不要管我，你做不做得到？”

“除了这个。”

“那么，以后都不准碰我，能做到吗？”

抱着自己的身体僵硬了，张嘉鸣能明显的感觉到。

“你如果讨厌跟我的身体接触，我会注意。”顾肖瑾慢慢松开怀中的人。

“今晚你去别的房间睡。”张嘉鸣说完就回了房间。

顾肖瑾不让张嘉鸣自我折磨，那他就折磨顾肖瑾。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顾肖瑾呆了片刻，觉得失落的同时又有些欣慰。张嘉鸣只会在自己面前发脾气，以前是，现在也是，这说明他的信任。比起等他自虐，将张嘉鸣愤怒的矛头指向自己，也未尝不是好事。

顾肖瑾没有去别的房间，他睡的是沙发，毕竟守在张嘉鸣所在的房间门口，他会更安心。

没了可以拥抱的温暖，顾肖瑾根本睡不着。

而张嘉鸣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蜷缩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旁边没了温暖的气息，他觉得有些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顾肖瑾他就能耍脾气，仿佛这些年忍耐的一切都能毫不顾忌的在这人面前释放出来。即便心里那人的影子模糊了，他也知道，这个人不会害他。不管张嘉鸣对他做什么，顾肖瑾都会承受，他知道，所以能肆无忌惮。

明明早已习惯一个人睡觉，可感受过温暖和呵护后，再次变成一个人时，心就空了，总觉得不管怎么裹被子，都冷。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张嘉鸣便坐起来。顾肖瑾的房间太大了，他不喜欢。孤单的坐在这里，就像被丢进了沙漠。

他走出房间，就看到客厅沙发上躺着的人。那人紧皱眉头，缩在沙发上，脸上的温和和冷硬都没有，只有满满的悲伤。

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怜。

张嘉鸣走过去，在顾肖瑾面前蹲下，他仔细观察这张脸，努力回想记忆中的影子，可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

回应他的只有难以名状的心痛，他好像做了什么错事，所以他才会惩罚自己。

其实想说对不起的，可是又觉得就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该这样被无端抛弃。至少应该骂自己，打自己啊！他不怕疼，一点都不怕，就怕被抛弃。

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涌，眼前的脸模糊了。

顾肖瑾睁开眼就看到蹲在面前的泪人，吓坏了，他猛地跌下沙发，将张嘉鸣搂住。

“不哭，不哭。”他哄着怀中哭得颤抖的人。

张嘉鸣就势瘫坐在地上，他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割舍，可是今天他发现，有个人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就算让他痛，他也会忍着。哪怕心里只剩一点模糊的影子了，他也没有忘记过一起生活的许诺。

他是想和那个人一起依偎着生活的。

哭累了，张嘉鸣就靠在顾肖瑾怀中睡着了。顾肖瑾将他抱上床，也搂着他睡了。

果然还是相互依偎着才能安心。

第二天早晨，天空飘起了小雪。顾肖瑾必须去公司了，他已经旷工整整两天。再不工作，父母察觉到这些事情会很麻烦。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这个人，不让任何想威胁他的人靠近他。

这几天，张嘉鸣每天都要睡懒觉，顾肖瑾舍不得叫醒他，只好轻轻起身，把早餐和午餐都做好，用保鲜膜封好。等张嘉鸣醒来，他只需要把东西房微波炉加热就行。

因为有洁癖，顾肖瑾几乎都是自己做饭，总觉得外面的东西吃进嘴里不舒服，别人的手碰过的东西他嫌恶心。若不得不在外面吃，他都会有专门的随行厨师，厨师的做饭过程他能现场观察就现场观察，若不能，他的秘书也会给他录下视频，给顾肖瑾检查。

消毒工作是否到位很重要，无论是衣服还是围裙，只要是厨师要带到厨房得都得消毒。做饭时，消毒手套是必须的，别人的皮肤不可以碰他要吃的东西。

在国外，他的治疗得到进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接受自己的洁癖，接受这样的自己。

引发人心理疾病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是儿时遭受的重大伤害，他和张嘉鸣一样心口有根拔不掉的刺，这根刺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就连张嘉鸣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