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肖瑾语气里的冷酷惊得吴华浑身打了个激灵。

“对不起，顾总。”吴华赶忙为失礼道歉，“我这猪脑袋，请您别放在心上。”

“他的东西呢？”顾肖瑾不想再理会这些事情，便问道。

“啊？”吴华有些懵，没听懂顾总的意思。

“我会派个人过去把张嘉鸣的东西带过来。”说完顾肖瑾就挂掉了电话。他从来不顾别人对他的评价，就算他做的事再怪异，也无所谓。

吴华吓了一跳，顾总要拿走张嘉鸣的东西，可他早就叫人把那箱子东西扔了。

他赶紧找到那个扔东西的人问情况，幸好，那人嫌麻烦，只是把那箱东西扔进了置物间。

顾总太奇怪了，竟然要拿走那堆垃圾。吴华总觉得其中有鬼，他没忍住，带着好奇在箱子里翻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可翻了半天，他只找到一堆没用的文件，两个笔记本，一些笔和一堆证件照。

秘书苏墨将箱子抱到顾肖瑾办公室前，特意将箱子里外都擦得干干净净。他一直这么替顾肖瑾办事，顾肖瑾也很满意他的细心。

可这次，出乎意料的，顾肖瑾见到那个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箱子和被那堆因别人的擦弄动过的物品时，竟有些发怒，“谁准你动里面的东西了？”

苏墨先是一怔，接着冷汗直冒，赶紧道歉。

“这次是我多手了。”苏墨说。

“出去。”顾肖瑾命令道。

苏墨赶紧逃离，这以后的东西到底是擦还是不擦啊？他纠结得眉头紧皱。

箱子里的东西被苏墨整齐的分好类摆放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叠照片。顾肖瑾心脏一抽，小心翼翼的拿起照片来看。

虽然戴了个丑陋的眼镜，但那双闪着光的眼睛还是那么吸引顾肖瑾的视线。张嘉鸣拍照时面无表情，可顾肖瑾能看出他的憔悴。

“好像瘦了。”顾肖瑾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那张脸，喃喃自语。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才不舍的放下。

“我知道，你肯定过得不好。”顾肖瑾依旧自言自语，“你这种人，肯定过不好的。”

他注意到一旁的笔记本，拿起来翻看，上面记了很多东西，多是工作上的笔记，但顾肖瑾还是耐着性子一页页的阅读。

张嘉鸣的字有些潦草，他写得很随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随意，实际却有很多心思。

突然，他注意到本子角落里的一行字，“唯有苦痛才能让人时刻保持清醒。”

“苦痛”二字异常扎眼。这个人就是为了保持清醒才伤害自己的吗？现在还在这样做吗？

尽管恨他，却还是心疼他。

他们的相遇，就是顾肖瑾生命的重新开始。

那天，他本来是想从医院的顶楼跳下去的。

顾肖瑾因为自杀未遂被送到医院抢救，醒来后的他并不觉得后悔，并且还想再自杀一次，从医院十二楼的顶层跃下，让大家没法再救他。

就在他准备爬上护栏时，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想死吗？”那个声音没什么温度，却让顾肖瑾停下动作。

那个人就蹲在护栏尽头的角落，他在抽烟。

“如果我也有想死的念头就好了。”张嘉鸣说，“活不下去，就去死，多简单直接。”

“你是谁？”顾肖瑾朝那个人走近。

“要不要抽烟？”张嘉鸣掏出一根烟递给顾肖瑾。

“医院禁止吸烟。”顾肖瑾条件反射的说。

张嘉鸣哈哈笑出声来。

“你都不怕死，还怕在医院抽烟吗？怎么那么搞笑！”

顾肖瑾被这个狂笑的人激怒了，他一拳打在张嘉鸣脸上，张嘉鸣嘴里的烟掉在地上，却还是在笑。

“你够了没？”顾肖瑾冷冷的问。

“抱歉，抱歉，我错了，真的。”张嘉鸣立刻收住笑容。

“对不起”是张嘉鸣常挂在嘴边的话。

“烟给我。”顾肖瑾在他旁边蹲下。

张嘉鸣递给他烟，还服务周到的给他点上。

“你的手怎么回事？”顾肖瑾注意到他手上的血迹。

“要不要试试？”张嘉鸣拿出一把小刀，“痛的感觉其实并不赖。”

“疯子！”顾肖瑾说。

“你也差不多，我俩都在做着伤害自己的事。”张嘉鸣说。

顾肖瑾没抽过烟，第一口就呛个半死。

张嘉鸣连忙给他拍背，顾肖瑾出乎意料的，没有排斥。或许是这个置之生死于度外的时刻，这个人的手触碰自己时，他并不觉得恶心。

“把你的手抬起来。”顾肖瑾说。

张嘉鸣将手送到顾肖瑾面前。

“想看看伤口？”张嘉鸣好奇的问。

顾肖瑾盯着那只满是伤口的手看了会儿，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手上那颗黑痣。

那种可怕的感觉没有出现，接着他鼓起勇气，摸了摸张嘉鸣的手背。

“软软的。”他说。

“嗯，软软的。”张嘉鸣也用手戳戳顾肖瑾的手背。

“今天，我不想跳楼了。”顾肖瑾说。

“想不想跟我玩？”张嘉鸣脱口而出，那时的他什么都没多想，只是觉得太孤单，又难得遇到一个不正常的同类，便先对顾肖瑾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