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他有几天都不理我。快过年的时候，他突然跑来我家找我，还给我带了春节礼物。

“明天我就要去老家过年了。”他的气似乎全消了，“这是我给你选的围巾。”

那是一匹灰色的针织围巾，质地柔和，戴起来也很舒服。

“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你这样送我不就吃亏了？”我逗他道。

“不吃亏，你一直很照顾我。”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我一点都不想回去过年，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过年当然是得跟家人过啊！”我哭笑不得，“跟我一起过什么年啊！”

“二月初九是你的生日是吗？”

“嗯，怎么了？”

“我回家会给你准备一个大礼物。”

“还有一个多月呢！急什么急？”

“因为在老家那边准备起来比较方便。”

“你的生日呢？”

“农历的三月十六。”他说，“能记住吗？”

“到时候我也给你个大礼。”我其实也只不过随口说说，我哪有什么心思去准备什么大礼啊！到时候弄个拜师仪式逗逗他。

晚上我们一起放了桶烟花便各自回家了。我从未去过李昱启家，每次都是他黏过来找我，他走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了，害得我一点都不习惯。我本想打电话给他，可他都没主动找我，我又觉得自己当大哥的不能拉下这种脸主动找他。

大年三十的晚上，李昱启终于给我打了电话，不知为何，当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那一瞬间，我竟觉得松口气，仿佛一下子就放下心来。

“宇哥哥，最近都在做什么啊？”

“什么都没做，你呢？”

“我也是。”

“什么时候回来？”

“我妈不想回去了，她想让我转学。”

“你不是才在这边读了半个学期吗？”

“因为老家这边稳定了。”

“那么，你不回来了？”我心里一下子就被失落填满了。

“过几天我会过来找你。”

“哦。”我觉得很难过，一时找不到话说，“这样啊，那我先挂了。”

“再聊几句啊。”

“嗯。”

“你会在哪里上大学呢？”

听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自己已经高三了，和他的分别是迟早的事，以后这家伙就不需要我罩了。

“还不知道。”我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会争取回来读书，就算我妈不同意，我也会陪你一起毕业。”

“谁要你陪啊！”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竟有些高兴。

“你不是要当我师傅吗？你还没教我功夫呢。”

“你这身子骨，得先练强壮。”

“等我以后强壮了，我就可以帮你挡了。”

“挡什么挡啊？”

“挡住不好的事情。”

“啧啧啧，这话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女朋友吧，笨蛋。”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去后，李昱启说:“我妈叫我了。”

“嗯，那先挂了。”

“嗯。”

“对了，我家初三会回乡下祭祖，初四才回来。”

“那我初五去找你。”

“挂了。”

那是我和李昱启最后一次通话。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变，总是做些傻事。我烦躁的靠在床上，我真的很想去医院看看他的状况。

“他没什么大碍，”张晓波倒是冷静得多，“你不用太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我说，“他怎么下得了手？那是他自己的腿啊！”

“这几天他一直在自责，”张晓波说，“那一刀也算是对自己的惩罚。”

“真特么有病！”

“你还在生他的气？”

“那还用说。”其实，今天这事发生后，我的气也都消了一大半了。他今天扎自己那一刀，完全把我吓到了。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我这个兄弟，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你去医院照看他吧，我这里没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

“你太操心他了。”

“谁特么在操心他了，我只是怕他死了没法给我发工资。”

“你好好休息，我会打电话问他的情况。”张晓波似笑非笑的表情令我觉得窝火。真是烦死了！如果我没成这鬼样子，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吗？我该怎么跟他爸妈交代呢？

“他现在没事，有人守在他身边的。”张晓波说。

“你说你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李昱启有些事我还不够了解。

“是啊，我们的父母一起合作经营。”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李昱启他的初恋到底是什么人物？他现在完全没理智了不是吗？解除婚约，什么性冷淡，又强……”强暴这俩字差点脱口而出，“还拿刀扎自己，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初恋到底给他带去什么样的伤害了？”

“与其说是伤害他，不如说是他怕伤到对方，失去对方吧。”张晓波若有所思的说，“你知道，他有时候会突然失控吧。”

“这个，高中的时候就出现了。”

“那时候还好，只是情绪容易紧张，到后来……”张晓波欲言又止。

“怎么你说话总这样拖拖拉拉的？”我不耐烦的说。

“总之，就是他的初恋离开后，支撑他的弦突然崩断了，他有整整半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我去找他，他都不理我，心理咨询师他死活不去见。后来，他突然自己想通了，并开始不挑食的什么都吃，与此同时，还拼命锻炼，后来又提出去学武术的要求。”

我对李昱启记挂着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那现在呢？那女人你认识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