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会试前，考生们便得知陛下要亲自殿试，以往淮南王代理，今年确实突然。

馆里来的文人们又是一番议论，秦灿只听，不说。

会试三天，馆里的纨绔子弟也少了大半，再有的，就是一些雅人要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一路考到了会试，没理由不去试一试。

秦灿坐在一旁吃酒，金瞳放心不下，他身子才好，劝了又不听，只得守在他身旁，也好及时劝阻。

“难得的清静呢！”秦灿说着又吃了一碗酒进去。

“你快少喝些罢！”

“不必担心，这酒温热，伤不着！”秦灿摆摆手，已然头脑有些犯晕。

“若当年秦府还在，现在，我理应一道去考了…”秦灿呓语一句。

“若你去考了还是要碰上咱们的陛下，你道这是缘分不是？”

秦灿沉默不语。

又道：“这缘分来的太快，我心里不安。他为天子，我心里不安。”

金瞳同他一起吃了一杯酒，“你可想过以后要和陛下在一处？”

秦灿糊里糊涂的乱语，摇摇头，“我可不要再回那吃人的地方了！陛下那日打我那一顿板子，我记得真真儿的，再也不要回去了！板子可疼的要命…”

话未说完，秦灿扑通一声倒在桌上，金瞳看着他，摇摇头，似有许多话藏在心间。

秦灿的眼睛出名的好看，合上眼，睫毛也是最好看的，金瞳在烛下看了一会这苦命的孩子，差了小厮将人送回琅华间。

翌日，馆里的虞迟来找秦灿闲话，他便是第一日进来，秦灿护着的新雏儿，好在他知恩图报。

“哥哥好些了？”

秦灿揉揉眉间，昨晚吃酒吃多了，脑袋不免疼痛，早该听了金瞳的劝。

金瞳手底下有个孩子，一同带了来琅华间里玩，“沛和是聪明的，虞迟你要和他多学学！”

秦灿叮嘱道，其实这虞迟就比秦灿小一岁，今岁也有十五了。

秦灿愿这些孩子能早日有了人家，只怕在房里是个做粗活的男使也好，秦灿满十六，还未经人事，身子便给了高琰，可话又说回来，放眼长安城，有谁敢随意动他们这些官妓。

“灿哥哥要好好将养身体，等好了我求馆主让我带哥哥出去玩！”沛和这孩子说话伶俐，金瞳喜欢，就是滑头了些。

这些孩子以前都是官宦子弟，再不济的也都是商贾人家读过两年书的孩子。

“好。”

“哥哥，快来用早饭！”虞迟布好桌子，秦灿下榻，也没穿上衣衫，金瞳见状连忙给他拿了外氅。

“还说自己会照顾身子！”金瞳皱眉骂了一句。

秦灿只是一笑。

“你还笑，入秋，天冷了还笑！”

秦灿吃过早饭，几个人陪他说笑逗闷，“对了，阿灿，我要出趟门，这馆里我想交由你给我看着，还有黎煜，让他帮衬你。”

“你去哪里？”

“官家传唤，我定要走一趟扬州，快则两月，迟则三个月，索性能赶得上回来过年。”

秦灿点点头，“这里面的门道我大点不清，我虽然闲着，可终究处事欠妥，你放心交给黎煜，我来帮他。”

“这都无妨，你们两个只管看好这莳花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