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本意是想着白恒这段时间照顾小儿子良多，又是个正经的贵公子，两个关系看起来也不错，日后若有个大小事走南闯北时能照应下是再好不过了。

但旁边两人却是各有所想，白恒带着微妙的笑意看向林叶城时，对方倏地低了头，攥了攥香包揣到身上，脸发热。

“叶城，你性子毛糙，该多像以路学学。”云氏拉着儿子的手，温和着口气。

“其实伯母也不用着急，他如今这般也只是因着年纪小，待大了自然就能沉稳下来，我是虚长了他三四岁，想曾经十七岁时也挨过父亲不少的痛骂。”

“只盼着他早些懂事就好了。”云氏叹了句，片刻后突然问了句，“以路你家中还有何人？”

白恒稍顿了下，道：“还有一长姐，已出阁了，其余的兄弟姐妹便是姨娘所生。”

云氏笑，“你们江南那边的姑娘都秀气水灵，若我早些年生的是个女儿，说不能跟你们结为亲家呢。”

白恒眉间点笑，侧目看了眼云氏身后坐着的少年，那人虽听在耳朵里，却偏偏不对视，只是耳根薄红一片，彼此又唠了些家常后，云氏便放他俩走了。

屋外夜色低垂，已漆黑一片，廊下点着高挂的灯笼，庭院树枝桠间都有几盏。斜风细雨伴着云天上团团墨色的云迎面过来，院儿里有丫鬟匆忙跑动，在收拾搁在外面的衣裳和簸箕篮子等物件。

“下雨了。”

“是呀，秋天的雨有点凉。”

两个沿着曲廊除了前院厅房，而后朝着疏柳苑走，一路上草木植被都带着股子浓郁的清新气息，跃动在周身，还有股凉凉的湿意。

白恒本存着一丝调戏他的意思，刚刚林母还说若是个女儿说不定还结为亲家，虽是无意之言，但却似有若无的点中了两人现下关系。只是此刻，身旁人不作声，在漫漫夜色中有种失落的错觉。

半晌，白恒似乎也找不到话说。

“秋试已罢，你还要在帛新城待多久？”路经平日的水榭旁时，林叶城问了句，旁边假山林立。

“年末时会回去一趟，是否再来不好说。”

“年末……还有一个多月。”

“嗯。”

又是一片寂静沉默，疏柳苑两边的香樟树挺直了躯干，落下一地黑影，路过时白恒伸手搭上他肩膀，朝怀里带了些，凑近了故意笑着问，“怎么，舍不得我走？”

“白公子你想多了。”

林叶城要拿掉他的手，无奈又被人从身后拦腰又搂住了，一只手捏着他下巴，偏头就亲了上去。

林叶城涨红了脸，周围有渐进的脚步声，正朝着疏柳苑这边跑，挺匆忙的样子，吓得他忙使劲挣开眼前人怀里，拉着他躲到草丛后的墙壁处，有婆娑树影假山挡着，加之天色阴沉乌黑一片。

“怎么办？好像现在比较好男风了，若是被我爹知道了，估摸着是要打断腿的。”白恒靠着墙壁，和林叶城对面站着，樟树树叶间漏下来的凉风和细雨润物细无声，揉在乌发里，他抱着身前的人，什么都没做，只简单的环住腰身，枕在肩膀上。

“又不干我的事。”

周围很静谧，两个人声音很轻，耳语一般。

白恒轻笑一声，捏了下他腰，逗得怀里人颤了下，羞恼着踹了他一脚。

“还不干你的事？”白恒笑。

“是你来招惹我的，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林叶城虽如是说，但声音却没透露出多少生气的意味。

“不如，就嫁了我吧。”

若是搁着以前林叶城定是脱口而出一句“有病，”，但不知是母亲无意的言语，还是白恒屡次三番的以此来戏弄他，心头竟生出一抹妄想，回神之际忙掩饰般的提高声音道：“本少爷是要娶妻生子的！你这次走了最好再也别来。”

“啧，这么讨厌我？在床上时……”

“闭嘴！”

白恒扶起身前拥着的人，靠着墙看他，黑漆漆的夜色中并不明晰，只能依稀借着稀薄的灯笼光芒看出轮廓，欲言又止时疏柳苑里传来喊叫声，是华辰。

“少爷，少爷！”

“华辰找我，出去了。”

林叶城转身要走，却突然被拉住手，一回扯撞到温热的怀里，紧搂着的同时被迫抬头亲上去，“要是我认真的呢？”

林叶城较之他矮了半个头，被扭身抵在墙上，亲了一脸的水渍，还有向下的架势。

林叶城急喘着气，推着他，“华辰在找我，肯定有事儿的。”

“还没回答我问题。”

“反正我要娶妻生子！”

林叶城脑袋嗡嗡直响，不知晓他在乱说些什么，只知道这等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听闻白恒是白家长子，他肯定是一时玩笑话！怕是女子玩腻了才来自己这儿折腾。

白恒神色一沉，却是掩藏了心思，假装半是失落的如平日玩笑，“那时可定要请我喝喜酒，嗯？”

不知为何，这话有些酸意，林叶城眼中霎时含了水气，但黑夜里眼睛眨了眨便也藏住了。下一瞬，感觉到有酥麻的刺激感从身下传来时，他猛地回神，紧扣着对方衣裳哭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让你勿要忘了我。”

喉间的哭声压抑不住的低低传出来，林叶城怕有人路经听到，抗拒不了的同时又气这人蛮不讲理，想怎样就怎样，便一张口咬上他颈部，使了蛮劲，疼的对方吸了口冷气。

……

疏柳苑的檐下，华辰持了两柄油纸伞，一把撑开了递给林叶城，另一把忙递向白恒，三人同行时他絮絮叨叨着。

“方才林府外头玉箫姑娘过来传话，说是今日弹曲儿时月姑娘遇上了个蛮横的人，听人说是个当官的亲戚，得罪不起，挣扎吵闹中性子一起来，一头撞在柱子上，现在奄奄一息着，鸨娘正在气头上，也不管她，更不允许人寻大夫。”

林叶城听了压着心头火气，踏出林府时突然道：“我要给月娘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