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弄欢当夜虽然被谢词迷得七荤八素，但也没把谢词每晚来接他的话当真。自己一个舞姬都不得空，更何况谢词。

没承想，谢词言出必行，竟每夜来找他。忙时，连官袍都来不及换下。一身绯色，身姿卓然的人，偏偏愿意为他躬下腰来。

张祁对于自家兄弟采风回来后重色轻友的行为表示心痛非常。他远远瞧着某人背着个人慢慢的走在街上，狠狠的咬了一下手上的鸡腿。他在烨都给谢词盯了这么久的时局，等人一回来了就把收集的各路消息都给他送过去。结果谢词请他喝个茶的时间都没有，再看看这，隔得再远，他都能瞅见谢词的笑嘻嘻的贱样。

谢词回到谢府，已是亥时，简单洗漱一番，便打算休息。

走到床前却停住了脚步，解了一半的衣服又好好穿上，从袖中拿出折扇。见被中人未动，便一步跨坐其上，压制住其手脚。

张祁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座大山压着他，一睁眼便看到了面色不愉的谢词正坐在他身上。

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还打了个嗝:“我去，谢花花你要压死我啊。”

谢词冷笑，摸了摸手中的扇子:“你的确差点死了。”

“张！小！年！本人说过很多次了！别乱上我床上睡觉！还有你这身上什么味？！”

看着谢词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在自己眼前分崩离析，某罪魁祸手笑呵呵道:“刚刚去红儿巷吃了一只烤鸡不是？还喝了几盅酒。”

“滚！”谢词冷漠，谢词无情。

张祁却一把抱住他:“兄弟！谢花花！你说她怎么这么难伺候，她十九岁生辰到了，我给她雕了一只玉兰簪，她还生气！”

谢词拍拍张祁的脸:“放开，你这满身味道的。我叫小赵烧些热水，你洗洗，今夜在谢府歇下。”

“我要和你睡一块儿。”张祁不放，还蹭了蹭。等谢词应下了才放手。

张祁洗干净了，晕乎的醉意消了大半，缩进谢词被子就开始抱怨。

“她是公主，老子也是将军儿子呢！凭什么每天都是她欺负我？！你不知道我都好久没去拂暖阁了！我就想去那喝点好酒，她能给我闹上一天！”

谢词将灯熄了，躺在床上听着他骂骂咧咧的，一掌拍他嘴上:“闭嘴。”

“从小和她闹矛盾了，你就来和我闹，陈年旧账可以写一本书了。我记得上回你老让我送了块断桥玉佩。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人家生气是个什么意思。公主也不是小姑娘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有些都是孩子的母亲了。你就没想过你该娶她了？”

张祁闻言沉默，盯着眼前看不清的黑暗想，今日连个月亮都没有。

好久过去，谢词都有了困意，张祁才一改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在黑暗中发声，如砂纸磨过:“想，我做梦都想。我只要想到她穿着大红嫁衣向我走来的样子，就觉得开心。盖头下的她或许会因为离开她的父王而哭泣，但也会因为嫁给我欣喜。而无论如何，当媒人把红绫的另一端放在我手上时，她都会是我的人，我张家的人。我真的做梦都想。”他说着，好像那个人就站在眼前，款款而来。

谢词不忍打断，只是听到张祁的哽咽觉得难受。

张祁的官位低，配不上陈谨。张祁的官位高，更不能娶陈谨。张家是世家，又有财力，又手握兵权，张祁想与王室结亲，步履维艰。

谢词脑中闪过陈长玉温婉的面容，忽然释怀，原来无论陈长玉和不和亲，自己和她都是没有将来的。陈长玉应该比他还早明白，所以走的时候才那样绝决。

他该庆幸，遇到了许弄欢。

张祁哭够了，就想起今天来找谢词的正事:“谢花花，有件事该和你说，我差点忘了。”

“什么事？”

“长玉公主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