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弄欢怎么也辩不过他，最后只道:“谢词，你对我的好，我都会一一记着的。”

“好，多记着点。”谢词拍拍他的手背，不再说话。

回到客栈，许弄欢早早睡下，而谢词却换了一身衣服出去。

圆月高挂，风起摇枝。

爬到客栈的屋顶，谢词叹道:“你就不能体谅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这等折腾？”继而装模作样地捶肩。

红漪睨了他一眼，丢了个酒坛过去。

谢词飞快伸手接过:“你老人家想谋杀？”

“也不敢杀了你。”红漪拿着手中剩下的酒坛，揭开盖子，灌了一口。

谢词抱着酒坛子坐下:“我叫你借着云游的由头，到曜城做我的眼线，怎么就把自己栽进去了？”

“谁叫你命令下晚了。”红漪笑起来，在月色下美而冷洌。

“你在临江时说得到消息，叫我去查，周澄临在曜城出现是否属实，如若看见到，想办法除去。可那时……我不知道他是周澄临，还爱上了他。再后来便下不了手了。”红漪用细长白嫩的手在谢词的胸口轻轻地点了几下，“谢大人，他什么都忘了，对你也没什么威胁，放过他吧。”

谢词拿开她的手，月光下冷得过分:“他是周国的将军，若是他恢复了记忆，你当如何？”

“你是我的暗卫和眼线，你效忠的是陈国的官员，届时你又怎样决择？”

斑驳树影带着灯火的温暖住进她眸中，她坚定道:“届时，我便从曜城城墙跳下去，死于国土，归于所爱之人。”

谢词没说话，打开手中的酒坛，和她手中的相碰。在黑夜中响亮而真实。

“你与我说你要成亲时，我替你高兴过。只是此后路该怎么走，都靠你自己了。我也希望他不会记起什么，也不会再回去做什么将军。”毕竟他喜欢的人也放不下他。谢词用一种与友人交谈的语气，慢慢道来心中所想，叹了口气又道，“要不是你知道的东西太多，我也想放开你，任你跟随你要的。”

红漪笑他废话太多:“你这话就是不想放了我这苦力，还不快把解药给我，不然过几天又得心口疼。”

谢词打开自己的花鸟扇，只见上面立着个白玉瓶子:“这里面是二十颗药。”

红漪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谢大人莫不是给错了分量。”

“没给错，一颗解药可让你多活一年，我给你二十年。”谢词笑起来，多了份街头无赖的痞意。

真真正正摆在自己眼前，自由的二十年，红漪用酒坛碰了一下谢词的肩，眉眼弯弯却流了泪:“兄弟，够意思。”

谢词却冷脸逗她:“叫大人。”

红漪立马揽过谢词的手臂，甜腻腻的叫他“大人”。

谢词掉了好一阵鸡皮疙瘩。

两人又望了许久月亮，谢词才道:“明日弄欢想向你道个歉。”

用袖子擦了泪，红漪道:“其实不必，我真心将他当作弟弟，而且也是因为他，我才知道听庭的过去。虽然我年纪大了点，恨嫁了点，但也不想不清不楚。”

“那你可还嫁他？”谢词问。

“嫁与不嫁，我都爱他。”

“废话。总之明日你和弄欢见一面，总归是他欠你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