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云听庭对许弄欢冷嘲热讽，这厢谢词和红漪各怀心事与思量。

最后还是谢词看不过许弄欢般卑微的样子，一怒之下拉着许弄欢出了云府。

而云听庭坐在亭中，见他们沿着长长的廊道隐在雨幕下，将那一片片碎玉捡起来放在手心，口中喃喃:“多好的玉啊，这样真浪费。”

谢词和许弄欢两人一路沉默的上了马车，许弄欢上去便躲在角落，用额头抵着膝盖，恨不能缩成一团。明明身体在发着抖，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谢词坐在他身旁，轻轻地用手指梳着他的发:“想哭便哭吧。”

他每次为周澄临掉的泪，落在谢词眼里，都是灼心的火。他怎么不明白？

他抬起头:“谢词，玉佩碎了，我与他什么都不是了。”

“嗯，还有我。”谢词用指腹抚过他嫣红的眼周，“我还在，你想哭便哭吧。”

“谢词……你怎么……还是这般细心过头。”许弄欢说着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我总觉得我的心思在你面前，无处可遁。”

谢词只是揽过他的肩，环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按在胸口:“哭吧，我说过，我也只对你这般心细。”

许弄欢终于大声地哭嚎起来，紧紧的抓着谢词的肩:“谢词……你不要对我这么好。”眼泪浸湿了谢词的衣，许弄欢哭道，“我负了你，负了你，你知不知道！他……他也不要我了，不记得我了，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他说着喜欢谢词，又贪恋周澄临以前给他的温暖，他甚至毁了红漪本该完美的喜宴。他又自私又贪婪，谢词凭什么对他这样好。

谢词只低头吻了吻他的额角，柔声道:“你并未瞒我什么，你喜欢我是真，以为自己放下周澄临亦是真。”停顿许久，继续道:“而我明知这些也喜欢你，不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所有人都抛弃你，你也还有我。”

说着谢词便隔着衣物又吻了他的肩头:“至于值得与否，由我说了算。我也不是什么完美之人，昨晚……没控制住自己对你发气，还将你咬伤，都是我的错，你自然也可以怪我。就当扯平了。”

“但是红漪，你必须向她道歉。”

许弄欢放开谢词，失神地点头:“向红漪姐姐道歉是应该的，但是可以避开他吗？”

“好。我明日约她出来。”谢词知他不愿再面对周澄临，便也应下，又道:“后日便赶去曜城吧。”

“嗯。”许弄欢应到，但他不知道去曜城还有何意义，原本是为了彻底放下周澄临，而如今……

谢词看他失落哄道:“曜城外有大漠黄沙，还有豪爽的边疆儿女，还有许多陈国没有的周国特色美味，你也该想念家乡了。”

“谢词，你大可多想想自己。”许弄欢攥紧了双手，“无论去哪都是你照顾着我，我觉得自己太无用了。”

“在你之前，我每日都想着自己。如何升官得权，如何混迹青楼楚馆片叶不沾身。”谢词揉了揉许弄欢的头:“早已经够了。如今我想对你好些，也期盼着你多喜欢我些。这样看来，我不也是为着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