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好，好到你心里半点都容不下我吗？”谢词轻笑，又是一滴泪落在许弄欢嘴里，“今天你咬我，一点犹豫都没有，可你知道我多痛吗？”

谢词将袖子拉开，露出青紫牙印的手腕，现在那里仍在发疼，连带着他的心，一并疼着。

许弄欢偏过头不敢看他，内疚不已，但又不知该如何回他。忽然肩上一凉，衣领被扯开，有人吻了上去。

淡淡地咸涩味在谢词唇齿间弥漫开来，许弄欢在这样的挑逗下微微发抖，想要推开他。可手动了动就被谢词制住，反扣到头顶。

肩上一阵痛，逼得许弄欢流下泪来，谢词狠狠地咬上去，用咬齿轻磨，直到血腥蔓延鼻腔。

“许弄欢，痛吗？”谢词张开红艳的双唇，掐着许弄欢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痛吗？”

“痛。”许弄欢从喉间挤出这句话，痛得只想缩成一团。不只是肩上在流血的伤口，更是心上。

他是真的喜欢谢词，喜欢谢词为他做的事，喜欢谢词潇洒不羁的纨绔样，喜欢他笑起来时，眼里桃花万千的春日景色。

可他……放不下周澄临。

他一度以为他放下了。

至少他那日站在幻阁上拂袖起舞，没有想过周澄临半分。他眼里只有阁楼上的谢词，只有那个事事有度，收放自如的谢家少主。

但他再看到周澄临，他以为的放下，扑天盖地般向他袭来。

好像周遭的人都不存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喜堂尽头立着的那个人，他只想去看看那个人倒底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真的活过来了吗？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怎么可以就这样娶了别人？

所以他放开了红漪，推开了谢词，毁了这场喜宴。

许弄欢痛到嚎啕大哭:“谢词，你放开我，我也……难受，他明明答应过，要娶我的，他还……”送了我断桥玉佩。谢词，对不起。可他说要娶我的。”他紧紧攥着谢词的衣襟，泪水从脸上淌过:“谢词，对不起。可他忘记我了……我真的好难受……对不起……对不起。”

“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许弄欢哑声道，“这不是你，你不要因为我变成这样。”

谢词他，从来不该这样。他应该冷静自持，而不是和他一样像个疯子。

“谢词……求你了。”

“好。”谢词应着，嘴角却扯出一丝苦笑。

他之前是什么样的呢？他早就快要记不得了。

放开许弄欢，他就无力的摊坐到地上。愣神良久，又想起什么似的爬到桌边，提起桌上的酒壶。倚着凳子狂笑片刻，他便一个劲的往口里灌，呛得咳漱，有酒从口里溢出，混着眼泪顺着脖颈流进衣里，湿了前襟。

许弄欢坐在床上看得难受极了，走过去便要抢他的酒，被谢词推开。

“许弄欢，你别管我。当我求你，我谢词这辈子从未求过人，但我求你！”谢词指的胸口，又哭又笑，“我……根本……不记得，今天以前的我是什么样了。”

许弄欢听到他的怔在原地，愣愣地流下两行泪来，“砰”的一声在谢词面前跪下，向他重重的嗑了一下头:“谢家少主，天资聪颖。”

又是一下:“容若皎月少时温润如玉，世家典范。”

接着仍是不停，一下又一下下的磕着:“入仕为官，为人圆滑恣意。”

“喜好民俗，擅音律诗词，眼有桃花千万，烨都第一风流公子是也。”

他这是在逼他，谢词放下酒，想要把人拉起来，许弄欢却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谢词嘲讽道:“那是未遇见许弄欢的谢词。”

却在看到许弄欢隐痛的表情又心疼起来，他谢词何时这般贱了。

理了理神色，他又变成以前那副温和的样子对许弄欢道:“你起来罢，我只是不知道我对你来说算什么，是一时失了心智。你若还喜欢他，我又能如何。”

“谢词，我……”

“别说了，明日再理这些事，先起来歇息吧。”许弄欢有哪句不是往他心上戳？闹到这步，不过是他不理智。

他叫小二送来热水，沐浴完，谢词便躺到床上。

许弄欢比他慢些，见他闭眼躺在床上，但打算从一旁的柜子里拿棉被，睡在地上。

稍稍响动，谢词便睁开眼，看到许弄欢穿着中衣站在柜子边翻东西，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快些睡吧。”谢词将不安地许弄欢放到被窝里，自己也挤了进去。

许弄欢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才敢翻身。

哪知他刚转身，黑暗中便听到谢词低沉的声音，“疼吗？”

谢词把手放在许弄欢的右肩，他刚刚咬过的地方。

许弄欢一抖，“疼也活该，你还没睡？”

“对不起，吓着你了，睡吧。”谢词搂住许弄欢的腰又恢复了以往地温柔。

许弄欢握住他的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