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许弄欢，你要记着，我是喜欢你的，别再让我这般难受了。”

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等不了那么久，便会用权势逼迫于他。

他也从来没想过，他也有这样无法自制的一天。

许弄欢却不答他。

两人闹得不愉快，萧书远亲自来找他们吃晚宴，也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各自推辞了。

早早睡在床塌间的许弄欢，难以入眠。

他望着窗外凛凛月光，仿佛看到那身着黑铁甲胄的少年背执长枪从彼方走来，眉眼带着爽朗的笑意。

“周澄临，我……要不要忘掉你？”那声音小到除了他，无人听见，可说出来就耗光了他所有气力。

明明，周澄临走的时候他一滴泪也没掉，但这刻他却哭得抱紧自己，哭得撕心裂肺，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咽哽着叫着周澄临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原来忘了这个人，比这个人彻底从身旁离开还要难受千万倍。

头脑里一会儿是少年对他说“弄欢，嫁给我”时那恣意的笑脸；一会儿又是少年眼中皆是悲伤对他道“别忘了我”；最后停在眉宇间皆是隐痛的谢词，他说“别在让我这般难受了”。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梦境里也逃不过这些纠缠。

谢词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门前，墨发全放了下来。任凭月光似水流散在他身上各处，孤寂得生冷。

左侧是一份尚有余温的饭菜。

他听见许弄欢梦呓似地不断叫着周澄临的名字，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许弄欢什么都不做，就够他受了。

第二日，许弄欢醒得很早，且不说梦境纷扰不得好眠。加之晚上没有进食，可谓雪上加霜。

穿戴好，打开门才发现外面天色尚是昏黑。

他凭着记忆走去萧府的伙房，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有声响，按理此时厨娘也在睡觉。莫不是遭了贼？

他走近探看，发现那在溶溶月色下站着人竟是河晏。

他敲了敲一旁的门框。

河晏吓得手中的锅盖掉到了刚要煮的水里。许弄欢忙提起袖子走过去，将那盖子从水里捡出来。

河晏看着他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做的十分雅致，眼神暗了暗，“许……许公子，你怎的起这么早？”

许弄欢被这样一问，不好意思道，“昨晚因着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吃饭，所以……”

“原来许公子是被饿醒的。”河晏笑起来，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觉着又可爱又天真。

一扫刚刚看到许弄欢的自卑，河晏瞧着许弄欢窘迫得红了脸的模样想，许公子虽好看，但和常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昨个儿说不吃的也是我，现在饿的也是我，说出来倒是不好意思。”

“没事，我去给你热两个馒头先垫垫肚子吧。”

“嗯，多谢了。”

河晏个子小小的，做事也灵活，很快又升起一炉火搭上锅给许弄欢热吃食。

许弄欢瞧着他还起了个小炉煮着什么，就问道，“河晏你常起这么早吗？”

河晏点点头，似想到什么十分开心的事，忍不住翘起嘴角。

“我家公子，小时候胃没养好。如今又常常忙到不吃早饭，我便只好起早些，给他熬粥喝。”

许弄欢听着，不由叹道:“你对萧公子当真用心。”

“我自小就陪公子长大，他又对我照顾颇多。自然是要用心的。”说话间眉眼欣喜与崇拜恐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

公子与书童的关系，在世俗眼里从来都有微妙的，倘若是双方都动了情，又当如何？

许弄欢心下有所猜测，便道:“说来萧公子如今及冠，家世不凡长相一流竟还未婚配，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果然，河晏闻言脸色一变，不自然的转过头道，“公子…公子一心仕途，大概是未想过这些吧。”

许弄欢听着这人声音都带着哭腔，只道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不太会隐瞒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