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该松口气，但……

“弄欢，你明明都知道了。”谢词看向他，声音带了些自嘲的意味。

许弄欢觉得无论他想什么，这人都能看透他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他，“我知道什么？”

“知道我喜欢你。”谢词也不回避，一瞬不瞬的看着许弄欢的眼睛。

许弄欢只觉得谢词逼得他气都喘不过来了，他侧过头，“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谢词和苏跳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但他只能装作睡死。他很高兴谢词这样的人对他有所青睐，但他……并不喜欢谢词。

他甚至觉得谢词对苏跳讲的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因为他心里也有那么一个人。

谢词看着他的反应，眼神暗了暗，“是不能如何，我们回去吧。”说着便去牵许弄欢的手。

他挣了挣，没想到谢词力气那般大。

谢词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紧得怕他逃了一样。

“谢词，你生气了？”许弄欢试探性的问了问。

谢词突然停住转了过来，将他往怀里一带，下巴抵在他肩上，“你在在意什么？”

许弄欢推他，可停在腰间的手将他圈得更紧。他鼻息间皆是谢词身上淡淡的酒味，耳边是他带着魅惑的声音。

“许弄欢，你在在意什么？”

许弄欢动了动喉咙，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些怕谢词不开心。

“许弄欢，你知不知道，你没说不喜欢我。”

这样轻轻的一句话，如投湖石子砸进许弄欢心里。他只是在心里这样想，他绝不会喜欢这个人，可他没有说出来。

“我……”他发出声来，却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词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我等得起。”

“可谢词你清醒点，我是男子。”你等不到的。他只觉得胸腔中的难受快溢出来了，双手还是推着谢词的动作，但一点力气也没用。

清醒点，两个人都清醒点。

谢词侧过头轻轻地吻在他脸颊上，温热的触感一触即逝，“许弄欢，我很清醒。”

许弄欢的手终是垂了下去，“谢词，你要是后悔了。早点说。”

“不会。”

到头来也没求来许弄欢的一句喜欢，但也未拒绝。

如若是以前，放在旁人身上。谢词定然会觉得那人不过欲迎还拒，而后冷笑置之。可放在许弄欢身上，他忽然就懂了。情爱从来都不容易，许弄欢对他那一点点动心，敌不过周澄临一句“我回来了。”

离开雍城时，城中花儿大多己谢，杨柳抽枝，倒影婆娑。

马车路过苏家大宅，许弄欢想去和苏熠告了别，却见苏府外皆是白花素缟，分外寂廖。

谢词拦住了个路人，“请问这苏家办的是哪位的丧事？”

路人看了他一眼，“你问这干什么？不嫌晦气。”

“这是点小心意，还望兄台告知。”谢词从袖中拿出点碎银子给他，那人立马喜笑颜开，做出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们是不知道，苏家有个漂亮的小姐苏跳，前日里自缢了。”

谢词敲着手心的扇子一顿，脸上的笑意尽散“可有什么原由？”

“坊间传她对自个儿哥哥动了情，这不苏家公子心里装了齐家那位，便……”

许弄欢在一旁听着，只觉心里生寒。打发走了路人。

谢词问他，“你可还要去苏府告别？”

“算了。”许弄欢放下轿帘，叹了口气问谢词，“苏跳姑娘可是真的喜欢……”

谢词摇头，“并不是只有情爱令人迷失心智，有些情感到了极致，也是割舍不得，放不下的。苏跳姑娘看到的世间太小了。”

春去夏往，这般好的景致，苏跳却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