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绪中回来，苏跳理了理衣裙，站了起来。

苏熠已经醉得卧在桌上，许弄欢也睡着了，谢词怕他冻着，拿了毯子给他盖上。

席间只有谢词最为清醒，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她坐到谢词面前，指了指许弄欢，“你喜欢他？”

“嗯。”谢词点点头，“我并未掩饰，你也聪明。”

“喜欢是什么样的？”她眼神有些空荡，迷茫不已。

“你若喜欢上人，就知道了。”谢词回她。

“那你觉得，我喜欢哥哥吗？”

谢词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好说。”

“哥哥和悦琴姐姐要成婚时，我做了一件事，我去找悦琴姐姐，和她说要是她成了苏夫人，我就杀了哥哥，再杀了自己。是不是很可恨？”

谢词喝了一口酒:“她要真被你威胁才叫蠢。”

“你说得对，所以我改变了方法。我叫人偷来了齐家账本，查出齐家的资产早已所剩无几。将此事告诉了父亲，而我的父亲，是个重利的商人……”

“所以不存在另爱他人，不过是家世问题。”谢词道。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要拆散他们吗？”

“不必好奇怪，人之所以无法成全他人，不过皆因为放不下，舍不得，还有恐惧。”谢词一字一句都敲在她心上，“说到底也不是喜欢，只是依赖。”

“喜欢也罢，依赖也罢。你看齐家明明那般落魄了，可悦琴姐还硬要将聘礼归还，多傻啊。”苏跳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起来，“我讨厌她！所有人都喜欢她，我只有哥哥一个人，她也要夺走。”

“她要走的是你哥的情爱，与你不同，怎么算夺走？”谢词语气重了些。

他遇到很多傻姑娘，苏跳与她们没有什么不同。很多人分不清心中所想，就变得越来越偏执，走上了错路。

“可我怕。”苏跳的声音发着抖:“我怕啊，从小到大，对我那样好的人就只这一个，我怕。”

谢词笑了笑，看了一眼躺在他膝上缩作一团的许弄欢:“不会只有这一个的，这世间千万人，你都没好好看过，怎敢肯定呢？”

“是吗？”

“谢某也曾以为自己只会喜欢一个人，这一辈子算栽在那人身上了。她嫁给别人，我觉得也好。大不了就孤独终老，我也乐得快活。”他顿了顿，温柔笑开，“可哪有那么容易，即生而为人，便牵绊不断。总有人会突然出现，让你寤寐思服。”

回客栈的路上，天色昏暗。

谢词并未叫马车，背着许弄欢走在长长的街巷中。

许弄欢着实太轻了，想着前些日子在舞乐坊，他还限制了他的吃食，不免就心里有些愧疚。

“弄欢，如果你是女子就好了，那我便可娶你了。”谢词看着前边长长的石板路，小声道。

“可我不是女子。”身后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他。

谢词脊背一僵，停住了脚步。

许弄欢从他身后下来，还有不稳，但那双眸子已恢复清明。

谢词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告诉许弄欢，他对他的喜欢。

就在他要开口辩解时，许弄欢笑了起来，拍住他的肩，“你原来喜欢与我相似的姑娘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