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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难负

    有些抵死缠绵的情丝,在每一个孤单深夜,喧嚣成上古的洪荒猛兽,把顾成欢从混沌里撕裂。 唯有日光能按耐下这种躁动,却在下一个黎明前,无声摧枯拉朽。 懵懂哈士奇转撒欢狼狗攻。 顾成欢。 鲜衣怒马少年,踏遍繁华长安。直道十丈软红酥人骨,不识人间愁滋味。 他爱精致衣帛,爱笙歌燕舞。就连沏茶的水,都必须是城外十里处鹤山寺里的泉水。 人间繁华转瞬空。昔日名门一夜落魄,落得个家破人亡凄惨境地。 他被流放边境,五年征战,终于再回。 纵马沙场的少年尝透人间离殇,远离纯粹的血与火,把自己卷进权利旋涡,只为了满门公道!他心怀怨恨,他手握权柄,他杀伐果决!唯见一人,柔和了眼神:“这些年,你还好吗?” 至于荀游.... emmmm.... 职业遛狗。 撰书《与二哈和平相处宝典》,荣登涪陵城233年畅销书榜首。 《狼狗与我的快乐人生》,此书一经刻版,涪陵纸贵。 涪陵城路头社,王大娘报刊,时尚男士和恋爱卫视纷纷前来采访。 一时侯府门槛踏破。 #不亲不抱不让睡 #会撒娇能吃醋

    第五十二章 委屈巴巴

    小说: 情深难负 作者:白骨妖娘 字数:3756 更新时间:2019-09-22 07:24:25

    荀游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顾成欢这种人,张扬跋扈蛮不讲理却又温柔克制。一步步的小心试探,见缝插针,稍不留意就被他张开的网兜住,裹在一起耳磨厮鬓厮的时候,却忍得住规规矩矩,一派委委屈屈的贤良模样。

    让荀游想起七杀才住在尚书府的时候,混得熟了,也端着候府里养出的架子,见了他从不亲昵凑过来撒欢,只闪着黑黝黝一双眼,尾巴甩得风一样。再后来大些,便是什么脸也没有了。

    “喂,顾成欢,你属什么的?”明晃晃的火焰已经温暖跳跃,荀游蹭到小小一团的火堆旁边,伸出双手,没话找话。

    “我老娘说,我是她命里的煞犬,专克她。”顾成欢把捡来的枯枝堆在火堆旁边,湿气一点点被烘烤走,拿出揣了很久的又冷又硬的玉米馍馍,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有些不明就里的看荀游搓着双手,火光照的得他眉目染红。

    顾成欢绷了又绷,嘴角还是无可抑制地柔和下来,看荀游无声笑得灿烂浓烈,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轻,“怎么了?”

    荀游摇摇头,冲顾成欢一龇,特乐地招招手。顾成欢犹疑片刻,很是怀疑其中有诈,不过片刻之后,还是半跪在地上,把脸凑过去。

    荀游心里怎么就这么乐呢,明红打在顾成欢侧脸上,冷了一个下午的那张脸,似乎连轮廓也柔和下来,他伸手在顾成欢头顶揉了揉——用一贯以来揉七杀的方式,然后挥挥手,示意摸够了,缩手回来揣怀里,把自己团了团,笑得更欢了。

    顾成欢楞楞的,傻呆呆用手去摸还残留有温度的地方,突然抿起嘴,用力眨眨眼睛,把那些莫名其妙突然汹涌而来的湿意憋回去——荀游,这个名字在心底千萦百绕,曾是他在边疆沙场奋不顾身时的牵挂,兜兜转转这许多年。曾经也犹豫,也害怕,不敢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宣之于口。他顾成欢不怕流血,不怕死,却在面对荀游那一双过于澄澈的眼睛时退却了。他对他的渴望太过于隐秘,甚至一开始连自己都觉得恶心肮脏,无法见光的情感,怎能奢求回应?

    可是现在…是不是也可以明目张胆地期待一下了?只是这个期望也未免过于奢侈,他竟然贪心到想要荀游的一生。全须全尾,全心全意。

    于是荀游只看见顾成欢眼底一线红:“中午没睡好吗?”

    顾成欢摇摇头,很轻的替荀游把衣衫拉拢。看了一眼他在火光下润泽微亮的唇,缩回手,攥紧了指尖。越想克制越不能克制,一想到下午那个梦,荀游对那个面目模糊的女子笑得那么温柔…荀游从来没有那样对他笑过!想要侵占,想要攫住,那些忍受了太久,被死死克制住的隐秘,突然从某一个角落席卷而出!不能再碰下去了,视线也不行,心里的野兽在歇斯底里咆哮着,试图挣脱名为理智的囚牢。

    顾成欢在他面前向来不怎么隐藏情绪,然而此刻他的愁绪里却藏着小心翼翼,让荀游无法琢磨。荀游此刻一看,好像又要抓不住他了,于是微微敛了笑意,只能回以同样的小心翼翼:“顾成欢,这个,好像好了。”

    玉米馍馍很淡的香味飘起,顾成欢连连应了两声,想也没想地用手去摘,下一秒被烫得手忙脚乱。荀游看不下去,用衣衫兜住。

    顾成欢很是懊恼的用力搓着手,荀游也没多想,拉过顾成欢的手揉在自己掌心,难得找个机会嘲笑他:“啧,西狄关五年就学了这个回来?”

    “你手怎么还这么凉?”顾成欢沉下眉尖,任那一点点凉意驱散灼痛,反手合住荀游双手。

    “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我也不愿的。”荀游无所谓笑笑。其实本来该好了的,十多年了,这潜伏在后宅的毒蛇才朝他张开毒牙,也算是相当难得了。

    轻描淡写的口气,顾成欢心口却微微一颤,细密的疼痛蜘蛛网一样碎开。

    “烫红了。”荀游掰开顾成欢双手,皱着眉头很认真的用凉凉的手背去挨他指尖。这人手上全是茧子,也就指尖留有一点嫩肉,也不知道当年那个手上破条米粒大口子都能把定远侯府嚎翻天的小子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哑巴了?”

    荀游抬头,却愣住了。

    顾成欢咳嗽一声,别过脸,飞快把手抽出来:“我加点树枝。”

    火燃得旺旺的,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半点需要树枝的迹象。

    荀游摸着怀里还烫手的玉米馍馍,有些回不了神。他从来没见过顾成欢那样的眼神,黝黑深邃,隐忍克制,却又暗潮汹涌。荀游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不是冯元和,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了真正的妻室,他读得懂的,那些暗藏的渴望,深埋的温柔。

    顾成欢一直把那些欲望藏得很好,只荀游这一抬头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才捕捉到片刻的兵荒马乱。

    顾成欢啊……荀游的心都揪起来,于是五年前倾盆大雨之中,那个靠着囚车孤坐的背影,和眼前这个不肯回头的人,重合了。

    “喂,顾成欢。”荀游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紧张有些干涩,“你不要吗?”掰了一小块玉米馍馍塞进嘴里,咬下去脆脆的,有股焦香。

    “嗯?顾成欢?”

    别叫我别叫我别叫我!你都不知道自己每叫一次会让我怎样战栗,不想听你这么镇定又寻常的叫出我的名字,好像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想成为特殊的,想成为唯一的,可是突然连多触碰你都不敢…你真的决定好就这么无知无畏的接受了吗?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对你渴望有多深?足以吞天噬地,把你从里到外都撕得片甲不留!

    “你先吃吧。”声音很稳,好像没什么两样。可是顾成欢知道他的手在抖。忍不住。就像一个渴求了光很多年的人,告诉他,你用力推开面前这扇窗,就能得到光。越是近乡越是情怯,越是靠近却越是…顾虑。现在荀游和他待在这不见人烟的山洞里,或许只是一时感动…或许只是一时想不通…等出去…等见到喧嚣的人世,他会不会突然顿悟,不该这样?如果那时候要他放手…大概会见血的。

    “顾成欢,你在哭。”不知道什么时候,荀游已经轻手轻脚摸了过来。顾成欢猛得睁眼,看见荀游捏着玉米馍馍手足无措。

    荀游看见顾成欢闭着眼泪流满面,眉头皱得很紧很紧,好像要把自己缩死在这一场让人悲伤窒息的眼泪里。忍不住伸手去擦他的眼泪,却被狠狠躲开。

    “你很委屈,为什么?”荀游的顿了顿,追了过去。顾成欢全身弥漫着哀伤,水光破碎的倔强眼神,脆弱得不可思议。顾成欢本该是坚韧得,甚至可以是蛮横的,可荀游却偏偏读出了委屈,一点点控诉,一点点狼狈。

    好不容易捂热的手掌又冷了下去,触在脸上,让顾成欢止不住发颤。眼泪太烫了,荀游把手贴在顾成欢脸上,蹲在他面前,总觉得这人的委屈不止这一点点,山洪一样的溃败被理智防线死死守住,还差点什么。

    “手还疼不疼?”荀游把玉米馍馍放膝盖上,拉住顾成欢的手,那回缩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让他拉不住。

    “顾成欢,嗯?顾成欢?”荀游微微笑着看向他,把手拉到自己唇边,小心翼翼在微红的地方印下一吻,叹息似的,“顾成欢。”

    顾成欢不可置信地看着荀游,有些颤抖的反手握住荀游的手,声音不可抑制地发抖:“你知道……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心脏狂跳!就连战鼓也不能让他有此刻要破胸而出的澎湃!不敢期待的,不奢求拥有的,是光自己向他跑来了!

    “嗯,不知道。那我走了。”嘴上这么说着,荀游却没挪开半步,定定盯住顾成欢双眼,把所有卷上明面的浪潮尽收眼底,突然叹口气,“给你个机会要不要?”

    “什么?”

    “现在,吻我。”

    顾成欢眼底一亮,狂喜涌上心头,全身血液都几乎沸腾,他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不可置信地追问:“什么?”

    “没听清?”荀游拍拍顾成欢脸颊,别过脸,“那算了。”

    算个屁!顾成欢看见通红的耳根,一把讲荀游扯进怀里,看见那双带着笑意揶揄的眼睛,想亲,又怕控制不住自己,反倒不知该怎么办,急得一个劲儿拍后脑勺。

    荀游把手贴在他脖子上,指腹压在劲力跳动的经动脉上,轻轻摩擦。明明知道顾成欢焦灼成一团浆糊,却不愿看他。变了变了,当真变了。那些年,轻挑话赶着趟往外串的顾成欢,竟然也会有应付不来的一天,还真是看高他了。

    微凉的手指搭在颈脉上,倒让顾成欢奇异地平静下来,他小心翼翼握住颈间的手,纠缠成扣。垂下头盯着荀游头顶发旋,就这么搂着,那些在臆想中纠结寸断的心肝,竟奇迹般死灰复燃,一点点充盈内心,渐渐暖了,也满了。

    “子蕴。”千转百回的情意,被他蕴在短短两个字里,柔肠寸断。荀游经不住浑身一颤,顾成欢已用另一只手掰住他下巴,抬起来。荀游迎面对上一双似愁似怨似喜似欢的眼,他听见顾成欢问——“我真的可以亲你吗?”

    荀游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一点点厚脸皮,唰地一下掉得精光,飞快看了一眼凑过来的顾成欢,别过眼神,不明意味含含糊糊哼哼两声,算作应答。耳根子发烫。

    这点子别扭,在顾成欢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可爱。他缓缓凑近,那些日夜纠缠令人发狂的,荀游独有的气息,一下子将他裹紧。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连身上的味道都让人沉迷。

    唇舌触碰,抵死纠缠。

    这多年的痴恋,一下子终于有了着落,一颗心,满满当当落回他本该在的地方。顾成欢恋恋不舍唇瓣分离的时候,如愿看见荀游水光润泽的唇,被他厮磨得糜红,一点点艳,配上素白的肌骨,当真好看得紧。

    “子蕴…子蕴…子蕴…”顾成欢喃喃辗转口中字,近乎痴迷凝视着荀游的眉目。这一叠声,似乎要将那许多年没能出口的思念渴望一夕诉尽。

    荀游听得惊心动魄,却又酸楚不已。每一声他都能听出顾成欢结其中的愁肠,凝在其中的欢喜。反手将顾成欢按在自己身上,抱住他的肩背,一遍遍安抚,轻轻应着。肩头渐渐有了湿意,那温度,灼热滚烫,透过衣衫肌理,浸到荀游心里去。他听见顾成欢,很轻,很轻地说:“子蕴,我终于回家了。”

    漂浮数载,异乡为客,那月终不是故乡月。

    戎马倥偬,红缨长枪,那人亦不是故乡人。

    羌笛柳叶,塞歌奇鼓,那曲从不是故乡曲。

    好不容易从新踏上这片日思夜想的土地,仍旧轻飘飘仿若过客,直到现在,这一刻,才终于感到落叶归根的踏实。

    子蕴,我牵挂的我想念的,从不是那月那人那曲,独独面前一个活生生的你。

    至此,纵再有风雨,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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