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B市，白曜邀请林棽去他家。

林棽：“诶？你在这里有住处啊？”

白曜：“……”他看着林棽毫不作伪的惊讶，徒生悲愤：“我又不是无业游民，当然有住处了！”

林棽不太相信：“那之前我说如果你没定好酒店就去我那里，你还欣然接受了啊。”

白曜：“……”他叹气，“好吧，其实房子是我今年刚买的。哎我说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林棽夸张笑开：“啊！好啊！那我今天就住你家啦！”

白曜面无表情：“……滚吧。”

和林棽那以冷色调装饰的公寓不同，白曜的新房不管是装潢还是点缀都是暖色，空调保持在适宜的温度，窗户微开，纱帘束起，金色的阳光洒进来，平添了一份温度。

“不知道小何有没有帮我准备吃的。”白曜放下行李率先去了厨房，冰箱里只有饮品，还有一袋面包，“棽哥，咱得去超市了。”

林棽坐在沙发上不想动：“自己去。”

白曜也往沙发上一靠：“我不想去，累。”然后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小何，让林棽写清单，小何照买。

林棽：“……”感情他又是来做饭的。

两人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呆在客厅休息，电视里放着《Polar》，白曜和导演联系明天去剧组，林棽则在看《Resilience》的剧本。

白曜刚把工作安排好，他那半吊子的发小就发消息过来：“小白，你忙完了吧？我知道你今天回B市了。”

白曜：“……”这家伙成功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发小：“我仔细想了想，虽然信息泄露是我的问题，但是根本上来讲如果不是你让我查也不会被泄露，所以主要责任还是你。友情建议自己去坦白。”

白曜简直要折服于发小完美的强盗逻辑，不过想来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不止是信息的爆料，而是他自作主张的调查。

白曜偷偷瞥了眼林棽，后者悠闲的靠在沙发上，一边看剧本一边做批注。

“棽哥，我跟你坦白件事。”

林棽头都没抬，随口道：“你背着我做什么对不起我的龌龊事了？”

白曜：“……”他目瞪口呆望着林棽，林棽没听到回答，这才把目光从剧本上移开，撞进白曜惊讶的眼眸里，白曜感慨：“棽哥，你现在怼我是张口就来啊。”

林棽愣了一下，随即浅浅一笑。

他一直没有能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的朋友，白曜是第一个，在白曜面前他就像少了一根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害怕自己某句不经大脑的话惹他生气，也不用苦心经营一份友谊，仿佛在他心底，笃定着白曜不会离他而去。

恍若与生俱来的信任。

白曜觉得现在林棽心情应该还不错，于是道：“就前段时间关于你的爆料，其实是我找人私下调查出来的。”

林棽茫然了一瞬。

“但是！”白曜急忙转折，“但是绝对不是我泄露出去的！是我拜托调查的那个人，他的电脑被黑了，这才被爆出来的，棽哥你——”

预想之中林棽生气或者面无表情的情况都没有发生，他只是静静听着，眸光轻柔注视着白曜，浅色的唇角微微翘起，是一抹很温柔的笑容。

白曜：“……”林棽该不会气傻了吧？

林棽垂眸，不以为意：“就这件事啊，我还以为你看上渺渺想要挖我墙脚呢。”

白曜：“哈？”

他懵了懵：“啊？！”

林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怎么，你不是觊觎我的助理很久了吗？”

白曜：“……”他不可置信：“你的重点是这个吗！我要是想挖墙角我直接找小丛渺了啊！还跟你说个鬼啊！”

林棽扑哧一笑。

白曜骤然放松，也笑起来，他知道林棽没有生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没想到你经历过那些事，要不然我肯定不会……唉，反正我现在还挺后悔的，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我应该想明白你不愿意告诉我的事肯定是你不想让人知道的。”

林棽靠在沙发上，撑着侧脸：“谁说我不想告诉你？”

白曜怔忡。

林棽嘴角含笑：“之前在我公寓的时候，我让你问，是你自己没问。”

白曜：“……”他那时候怕刺激到林棽再来一场自杀秀，他自己就该去医院检查心脏了。

林棽轻叹一声：“这真的没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过去的事情就是既定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喜欢我的依然会喜欢我，讨厌我的依旧，”他的眼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而我，在意的只有那些一直支持我、鼓励我的的人啊。”

白曜盯着他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拍林棽的肩膀，嘿嘿一笑。

然而白曜并不知道，若是放在以前，哪怕是在机场遭围那天，白曜如果那时候坦白，林棽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和现在一样云淡风轻。

那些他拼命捂住的伤口被赤裸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其震撼和惊恐是林棽万万不想再体验第二次的，然而这一次，明显有什么不一样了。

——打你怎么了！在你做一个记者之前，先学会做一个人！

白曜以极其不雅的姿态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一步一步试探着往里走，最后仅凭一人之力走到了城池中心。

——棽哥，加油。

他对满目所见的断壁残垣没有过多的同情和怜悯，只有最初的那一抹心痛深深刻画在他心里，而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或将其视为异类，或将他看做易碎品。

——以后我保护你。

而这样平常的对待就是林棽一直期待的，所以这一次他被当众展露伤口时，才发现那些血肉淋漓的地方早就结了丑陋的伤疤，此刻轻轻一抹，伤疤褪去，他已恢复如初。

往日沉珂，化作流沙散尽。

林棽剧本看到一半，唐姐打电话过来。

“林棽，有两个消息。”

林棽静听。

“第一，你的房子有买主了，对方表示价格不是问题。”

“第二，有公司要签你，我看过对方拟的合同，很公正，甚至是优待的，我觉得不错，不过还是遵循你的意愿，你尽快回来吧，对方想和你面谈。”

「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