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儿抱入寝殿，命宫人都出去了，司徒炎才轻轻附在佳人耳边，笑道：“你怕了？”

那人的藕臂还挂在自己身上，面上的苍白颜色还未褪去，只是因为醉酒，白里带了些红色，煞是诱人。

“是，我是怕了，怕你把我送给别人，怕我自己忍不住会发疯。”萧景宁一双水眸倒是清澈透亮，见不得半分醉意，开合的红唇中携了酒香，微热的气息在身边环绕，长发披散在床榻上，如墨色倾泻。

“景宁可知离国此番是何意？”司徒炎美色当前却坐怀不乱，倒是和身下人聊起天来。

“此事若成，两国修好，此事若败，也无大损失。”

“孤看未必。”司徒炎伸手抚上美人的脸，“那离国太子不过草包一个，此次前来只是按他父亲的要求敬献美人与我修好罢了，只是听信流言，觊觎你的容貌，又太过自大才这般放肆。”

“陛下圣明。”看那人似乖顺的眉眼，司徒炎无所谓地摇头。

“景宁未必没想到，只是不想暴露太多，逆了孤的意思。”见那人没有说话，就这么默认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景宁可知，其实离国此次也并非未与我国修善，不过是送进来一个刺客罢了，春宵红帐，不过要人性命而已。”

萧景宁一听倏地睁大了眼睛，沉烟怎会是刺客，刺客明明只有......何况自己未曾有过命令。

“筱音阁，景宁是否熟悉，一个美艳的杀手组织，听说那里挂着一个国家的酬劳来买我的人头。”面前人语气轻松，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却让萧景宁心中一颤。

“你知道了。”努力平复心中的翻涌和逐渐是他模糊不清的醉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会扑到那人怀里。

“知道什么，知道景宁是筱音阁阁主，还是知道景宁亦是来刺杀孤？”他抬眼问他，笑意不减，但萧景宁却觉得面前的人寒气逼人。

“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给我送晚膳，看了我暗格里的密报。”

“你怎么知道的？”既然已经如此，就不必再互相端着架子了，成王败寇，古来如此，但他想知道他做的如此完美，这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司徒炎伸手整理了美人有些散乱的长发，盯着那双水眸：“景宁做得很完美，合适的理由，暗卫换班的时机，只可惜，孤的鼻子对美人的香气太过敏感，只要空气中有那么一星半点，便知你来过。”

“陛下，赐罪。”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几月前他就能痛快的给他个了结，也许此刻心底就不会哀伤叹息。

也罢，能斩断年少时彼此的幻想与念想也好，就当那时的萧景宁，在那时就死了。他们之间，再不谈情爱。

“是该赐罪，景宁初到时的狸猫换太子，现在的泄露军情给离国，还有以后的美人计，无非都是为了那离国二皇子，情根深种是也不是？”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桃枝为约，躞蹀甘愿。你与他的盛世美谈，若非我横刀夺爱，也许景宁现在应该合家美满。”

他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与别人的婚约，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却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是，他与别人有了婚约，皇弟稚子年幼，朝廷动乱，说到底，他一个哥儿本就不该治国安民，齐国内部多少势力虬结错杂，走错一步，满盘皆输，无奈之下依附他国，罢去帝位，求得齐国稳定，他嫁给谁，不都无所谓？

“如果我说不是，真的不是。”萧景宁忽然觉得自己好累，无妄的爱情，残破的国家，所有的重压系在自己身上，像是慢毒，一点一点侵蚀心脉，消融五脏六腑。

看着那人一点点白下去的容颜，司徒炎心里一阵心疼，也许不这么早揭穿他的身份，那人会好受些。可他不想看那人委屈求全，如若不爱，那就放手。

忽地一只葱白玉手抚上金色龙袍，穿过颈侧，司徒炎还没伸手拥住他，便感觉到唇边的温软。不着痕迹的敲开那人牙关，温柔的回吻，唇齿之间充满那人的香甜味道，让他愈发着迷的加深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