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一阵敲门声，吓了秦朦一跳，他还没站起来外边就催促“二少爷，大少爷已经在等了。”

秦朦看了看钟，四点四十，站在门边，手搭在门把上垂着头，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僵持了很久，门外的锁被转动，猛的拉开，秦朦被扯的差点摔出去。

秦戈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人，畏手畏脚头巴不得缩进脖子里，明明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却表现的像个弱智一样：“每年都要我三催四请吗？”

秦朦依旧垂着头，看着哥哥锃亮的皮鞋摇摇头，再把头稍稍抬起一点打了个手语：“对不起。”

“啧……换鞋十分钟之内到门口。”

秦朦点点头，看着那双皮鞋登登的走开，不敢再耽搁，转身回到房间门口就地坐下，换了鞋来到门口不多不少刚好十分钟。

秦朦打开车门，没看到秦戈眼睛小心的四处瞟了一圈。

直到驾驶座上传来哪个低沉的声音：“如果你还要再耽搁，就自己打车去。”秦朦赶紧坐进车里关好车门。

没有带司机，秦戈亲自开车，就兄弟两人。

阴雨天的城郊公路显得比以往更加荒凉，只有一辆黑色的宝马疾驰在路上。

车里开着暖气，气氛却压抑的比外面还冷，秦朦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秦戈开着车，心里却是烦躁得很，秦朦躲着自己的样子，可怜兮兮打着手语的样子……都让他烦躁不堪，一刻都不想和这个弟弟多待，真的很讨厌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好像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自带瘟疫的失败者。

秦朦坐在后排最左边，眼神牢牢的盯着驾驶座的靠背，希望开往墓园的路再长一点，可以让他和哥哥在同一个空间里多待一会，哪怕哥哥一句话都不说。

就这样各怀心思，到了墓园。

秦朦跟在哥哥后面，抱着一束漂亮的百合花，哥哥说过这是妈妈生前的最喜欢的花。

雨差不多停了，两人走了一段，停在一块墓碑前，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笑颜如花，眉眼和秦朦简直一模一样。

兄弟俩对着墓碑跪下磕了个头，秦戈把墓碑前的杂草石子已经枯萎的花清理掉，然后秦朦仔细的把怀里的百合放上去，很默契，因为年年如此。

秦朦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

除了照片，秦朦连妈妈的脸都没见过，不是不思念母亲，可悲的是面对秦朦对妈妈空白的记忆这份思念该从何而起都不知道。

至于哥哥，秦朦知道他有多想念妈妈，就有多讨厌自己。

“妈，我接手家里的公司了，你放心吧，我很好……家里，都很好，爸去美国疗养了，行程比较急，今早的飞机，没来的及看看您，您别怪她。”秦戈站在墓碑前，用很温柔的声音说着话，好像母亲就在自己面前。

秦朦很喜欢这个时候，只有这个片刻，他才敢光明正大的听着哥哥说话，声音低沉又不失温柔，不像和自己说话时的急促。

雨后的墓园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听着哥哥对妈妈娓娓道来着一年的过往，秦朦觉得很舒服。他站在哥哥身后，看着照片上的妈妈，温柔的目光……心里在想“其实不值得，用那么温柔的妈妈来换我，一点都不值得。”

秦戈平时话不多，只有在这，才会有说不完的话，那时候他也才两岁，记忆不是很清晰，可是来自妈妈的温暖是很深刻的。

他避开了和秦朦有关的所有话题，这个弟弟他不想提及，尤其是在母亲的墓碑前。大概是从二十岁起，从和秦朦自己的亲生弟弟发生关系起……这三年来，他从不向任何人提起他的弟弟。

临走的时候，秦朦和往年一样在墓碑旁压上一张纸条，那是他想和妈妈说的话。

秦戈背对着，趁秦朦不注意看了他一眼。这个弟弟和自己一点都不像，长相，性格什么是截然不同的。

回到家里天刚好黑完了，秦戈脱下外套递给佣人。

秦朦磨磨蹭蹭的进了门，不做停留的快步回到楼上，希望今年哥哥不会再提那个要求。

眼看就要踏进房门了，楼下的哥哥才不疾不徐的道：“到我房间去。”

秦朦的身子很明显的颤了一下，僵在那里。

秦戈看他迟迟不动：“这是代价，忘了吗，我答应带你去看妈妈的代价，我上楼之前你最好已经洗好澡了。”不再理会秦朦，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两人份的晚餐秦戈拿起筷子：“梁婶。”

“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秦戈又想起什么似的，重重的把筷子砸在桌上：“算了，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