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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威士忌

    90年代香港,常遭妻子许小安冷暴力和语言攻击的杂志社职员邢放,在一家名为“初见”的酒吧结识一名近洋船员许原峰,邢放在阿原的带领下清楚了自己的取向,二人开始一段禁忌之恋~

    第六章 吓死

    小说: 一杯威士忌 作者:江無巷 字数:5062 更新时间:2024-02-17 22:39:18

    郉放闭着眼睛,在床上睡得死死的。

    在睡梦中,似乎有什么正在发出砰砰的响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是枪声?就跟当时和阿原在码头听到的声音差不多,。或者是烟花声?

    郉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又仔细听了听那声音。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半。那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虽然他没见过贼撬门偷东西,也不知道撬门声是什么样的。但是此时此刻,他脑里想到的都是一个长的穷凶极恶的带把刀的强盗,正在边踢边撬他的门。

    郉放转过身想叫醒旁边的许小安,但是许小安不在。他打开床头的灯环顾四周,被子被揉成一团,枕头掉在地上。衣柜的们是打开的,里面的袜子,冬天穿的毛衣羽绒服,还有许小安几件内衣,全被扔在地上。

    外头的敲门声越来越大,邢放抄起扫把,悄悄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开了门把跳了出去。敲门声是从客厅传来的,他在黑暗里摸索着墙上灯的开关,开了灯。

    贼倒是没有,发出响声的是许小安的头。许小安站在门口,用头撞击着门,砰砰砰,砰砰砰。他走到许小安面前,在耳边拍了拍手,许小安没任何反应。

    看起来是梦游了,但以前根本没有这种情况,邢放有点措手不及。再这样撞下去,许小安额头肯定会肿成大包。但大概因为是在梦游,她根本没感觉到痛。邢放伸出一只手捂着门,让许小安撞在自己手背上,一边试图拉开许小安,但许小安的力气太大了,根本拉不开他,只好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撞了起码十五分钟,连自己手都麻了。

    听说梦游的人不能叫醒,邢放便不敢吭声。撞完门,许小安跟没事人一样走到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开了卧室的门,躺下睡觉了。

    邢放也跟着躺下了。和许小安背对着睡觉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他也不敢面对着许小安睡觉,甚至不敢看她的后背。晚上关了灯,黑漆漆一片,许小安在黑暗里,轮廓不太清楚,像一只怪物一样,让邢放感到深深的恐惧。他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出远门,把自己留在爷爷奶奶家,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床边堆了一堆衣服,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一颗大骷髅,把他吓哭了。就是那种感觉。

    但今天邢放不得不面对着许小安睡觉,怕她再梦游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邢放看着许小安的后背,闭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

    邢放失眠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还要去杂志社。邢放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头昏眼花,还有吊灯马上要砸下来的幻觉,胸口隐隐作痛。他用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了拖鞋。

    许小安开了门气冲冲跑了进来站到邢放面前,指着客厅乱成一片的沙发和茶几,又指了指衣柜,恶狠狠地瞪着邢放。

    “是你干的?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邢放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你梦游了,全是你自己搞的。“

    “梦游个屁,你不会收拾干净吗?三更半夜我梦游了我会不知道?”

    “梦游本来就是自己不知道。”邢放小声嘀咕道。

    许小安拿起旁边的枕头,衣柜的衣服,一件一件,朝他掷了过去。

    “收拾好,然后滚去上班!”许小安把最后一件内衣扔到他脸上,砰一声把门关了,进了工作室。

    邢放心里一团火噌噌往上窜,咬着下唇,紧紧攥着被单,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看了看手表,时间快来不及了。他飞速把东西收拾好,拿起公文包冲了出去。

    “滚然后别回来了。”许小安的声音从工作室里传出来,邢放偷偷白了她一眼,走了。

    晚上加班,从杂志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邢放开车回到家,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深吸一口气插了进去转了转,开不了。

    邢放敲了敲门,没有回应。门是反锁的,屋里肯定有人,没猜错的话绝对是许小安。

    “开门啊!”邢放又拍了几下门。依旧是没人回应。

    邢放咬着牙,用拳头一下一下砸着门,声音不亚于昨天晚上许小安撞门声。

    许小安在厕所吹完头发,悠闲地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点起一根烟,丝毫不理会门外的邢放。

    邢放索性用脚踢,一边踢,一边怒吼。

    “许小安,开门,我丢你老母,开门,开门,开门......”,邢放的吼叫声和踢门的闷响交错在一起,回音响彻整个楼道。

    隔壁邻居打开门,探出头来看着邢放。

    “别再吵了行不行?”那人皱了皱眉头,“这已经很晚了,传到我们家很大声你们知不知道?忍你们很多次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报警说你们扰民了。”

    邢放猛地转过头梗着脖子瞪着他,像是几乎要把他吃下去一般。

    “报警试试?”邢放冲他吼道。

    那人缩了缩脖子,“两个神经病,吵架怎么没见你这么凶呢。”说罢便锁上了门。

    邢放最后用尽力气,一拳头抡到门上,拔出钥匙走了。等电梯的时候,楼层的数字慢吞吞滑了下来,邢放一咬牙,冲按钮又砸了下去。

    反正他也不是无家可归,初见酒吧就是他的家,酒吧里的阿原就是他的家人。邢放冷哼一声,上了车,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酒吧还是热闹非凡,个个都亢奋不已,好像根本不需要睡眠这种东西一样,醉生梦死,随着音乐舞动。

    邢放坐到吧台上,要了一杯波特酒,点起了烟,一边抽一边喝着。阿原说的没错,这酒确实是甜的。虽然他不喜欢甜的东西,但是既然是酒,那就算了,还能接受。

    邢放看着跳舞的人,感觉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脸上泛着红晕,嘴上带着笑容,和最心爱的人乱舞。而自己像一个瘪了气的气球,呆呆地看着人群。如果阿原在,和他跳舞他一定会很乐意,但是阿原不在这里。

    所以阿原去哪了?

    邢放等了快一个小时,阿原都迟迟没有出现。邢放开始觉得头晕眼花,酒吧里的吼声让他本来就乱成一团糟的脑子更加心烦,他用力拍了一下吧台,站起来结了帐,开了车往阿原家的方向去。

    阿原的家离酒吧不远,之前相约去大帽山烧烤的时候,邢放来过一次,但没有上去。阿原住的是公寓,没猜错的话应该很窄,楼上很多窗户密密麻麻,都是亮着的。

    他打了阿原的电话。阿原洗完澡,刚从厕所出来。床边的座机响了,他拿起了话筒。

    “你在不在家?我在你家楼下。”

    “我家在顶楼,你爬楼梯上来,没有电梯。”阿原用毛巾擦着湿发,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看,邢放和车都停在下面。

    邢放数了数楼层,十二楼,要了他的命。虽然邢放家比阿原的还高,二十楼,但毕竟有电梯。

    邢放只好一步一步走上去,楼梯有点陡,每次踩上去都很小心。走到七楼的时候,邢放就已经快撑不住了。到了十二楼心跳都要蹦出来了,昨天晚被许小安搞那一出基本没怎么睡觉,现在累成这样,邢放还真有点害怕会猝死。

    阿原走到抽屉旁,确认一下抽屉是不是锁着的,邢放就已经在按门铃。

    阿原悄悄走到门边,开锁转开了门把,藏在门后面。邢放走进来,一边喘一边喊着阿原的名字。阿原通过门缝偷看邢放,努力憋着笑。

    邢放从客厅走到厕所,又从厕所走到厨房,最后进了卧室环视一周,寻不到阿原的身影。

    “屌。”邢放骂了一声,踢了一下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

    阿原静静看着邢放把一整根烟抽完,在烟灰缸挤熄的时候,从门后面猛地跳出来。

    “哈!”阿原冲邢放喊道。

    邢放全身一颤,手上的烟头掉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阿原。几秒后,他从靠背上滑了下来,闭着眼睛躺在了沙发上,失去了意识。

    阿原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冲到邢放跟前蹲了下去,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了探邢放的鼻息,又把头靠在邢放胸前听了他的心跳。还好,没有死。

    阿原晃着邢放的身子,几乎要哭出来。

    “我再也不吓你了邢放,我发誓,你快点醒醒啊!”

    邢放没有回应。

    被男朋友吓晕可以说是史无前例。阿原压制住内心的恐慌,拿出电话准备叫救护车送邢放去医院。电话刚拨通,客厅就传来呼噜声。

    阿原松了一口气,直接挂了电话,重新趴在邢放旁边看着他。

    邢放大概没什么问题,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阿原去厕所拿了一条毛巾,用温水浸湿,轻轻擦着邢放的脸和鬓角。邢放的睫毛很长,阿原忍不住去摸了摸。邢放的眼睛颤了一下,哼的一声偏过头,依然沉睡着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阿原去卧室拿了一条小被子,轻轻盖在邢放身上捋好。附身下去偷偷亲了一下邢放的嘴唇。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邢放的黑眼圈有些重,他叹了口气。邢放这是有多累啊。

    趁邢放还没有醒过来,阿原倒了一杯水去卧室吃药,吃完药又回到了客厅。

    为了让邢放睡得舒服点,阿原把客厅的灯关了,在黑暗中靠着门框叼着烟看邢放睡觉,听着邢放的呼噜声。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药效也起了,全身开始发软。阿原扛不住困意,踉踉跄跄走到床边,趴了下去。

    邢放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的小被子已经滑在地上。额头湿漉漉一片,摸了摸才知道出了这么多汗。天色还没亮,邢放捏了几下太阳穴,站了起来。阿原在卧室床上躺着,门没有关。邢放站在卧室门口,里面的冷气开着,扑来阵阵凉意。

    “好啊,放我在客厅热着,自己吹冷气睡软床是吧。”邢放悄悄走过去,趴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几口气。

    “我要是被吓死变成鬼,第一时间来找你偿命。”

    阿原微微睁开眼,看见一张脸凑在面前诡异地笑着,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好,两清了。”邢放在他身边躺了下去,把一半被子扯过来盖自己身上,阿原也迷迷糊糊躺了下去,和邢放同一张被子,很暖很舒服。邢放看着阿原的背,想伸出手轻轻抱着睡觉。想了想,还是缩回了手,伸出脚压在他脚上。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邢放醒过来摸了摸旁边,阿原已经不在了。他下了床,跻着拖鞋走到卧室外面。

    邢放到厕所,站在镜子前发愣,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要漱口。阿原正在厨房忙活,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吃的。

    “阿原,有没有牙刷和毛巾?”邢放对厨房的阿原喊道。

    厨房的抽油烟机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邢放不得不提高音量再喊一次。

    “有,”阿原回过头来,“你打开镜子,柜里面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邢放这才意识到镜子上积了很多灰。他摇摇头,拿出纸巾对着镜子擦了很多遍,这才看得清自己整张脸。

    他很久没有在镜子前端详过自己了。睡了一夜,头发有些乱。的脸上出现了黑眼圈,胡子一个星期没剃了,长出了一点胡子茬,眉头有点紧蹙,双眼也不太有神。黑眼圈可能以前就有了,隻是自己没发现。

    幸好有五官挺端正,和嘴上的那小小的性感的唇珠支撑着,不让他的颜值下降太大。否则他一定会跟个流浪汉一样,不,他现在已经是半个流浪汉了。

    流浪汉,哈哈。他傻笑了一会,拿出牙刷开始刷牙,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刷完牙,他找到阿原的剃须刀开始刮胡子。

    剃须刀阿原应该也没经常用,他的脸上经常也有胡子茬。邢放拿着剃须刀,站了一会。

    “阿原,来厕所。”邢放冲厨房的阿原喊道。

    阿原又没有回答,在厨房忙里忙外,抽油烟机的声音实在是很大。

    “妈的。”

    “你说什么?”阿原转过头来,“在骂我?”

    “你是选择性耳背吗?”邢放叹了口气。“快点过来。”

    阿原放下手中的碗,走到厕所。邢放认真的看了一下阿原的脸,还真的有胡子茬。

    “我来给你刮胡子。”邢放低下头,挤了挤剃须膏,拿起剃须刀伸到他下巴。

    “为什么要刮,你不觉得留点胡子挺性感吗?”阿原咧开嘴笑了。

    “别动,动一下打死你,把嘴合上。”邢放开始帮阿原剃胡子。

    “有胡子茬接吻的时候不舒服,会刺到。”邢放一边剃一边说。

    “我尝过那种感觉。小时候,我爸爸很疼我和我姐姐,他脸上有胡子茬,亲我们脸颊的时候总是会扎到,”阿原闭着眼睛抬起头,“后来他死了,我们再也没了那种感觉了。”

    邢放拿起毛巾,帮他擦干净下巴。

    擦完,他把毛巾洗干净,挂在架上。

    阿原还站在后面看他。他看着阿原干净的下巴,伸手过去摸,轻轻捏了捏。

    “干净了,现在接吻可舒服了。”

    阿原笑了笑,“还没试过呢,你怎么知道舒不舒服?”

    说罢,他便伸出手钩住邢放的脖子,吻了下去。

    这个吻没有薄荷的烟草味道,倒是有牙膏淡淡的香味。邢放用舌尖撬开阿原的牙齿,在里面顺时针转了几圈,又逆时针转了几圈。

    “你是时钟吗?”阿原口齿不清说了一句。

    邢放笑了笑,舌头伸得更深了,唇和舌的温度,让邢放的心温暖起来。

    他把阿原的脖子勾得越紧,闭上眼睛,听他白衬衫的沙沙声。那天在码头亲吻,邢放听见这酥酥的声音,就已经彻底喜欢上了。

    沙沙,沙沙,沙沙。

    阿原的呼吸急促又沉重,扑满了邢放的脸。郉放轻轻蹭着阿原的肩窝,阿原也紧紧环着邢放的脖子,回应着邢放的全部。久违的兴奋像沙漠的暴风,疯狂袭来。

    突然,邢放和阿原的腹腔里默契地传来异响。

    咕咕咕。

    邢放放开了阿原。这时两人才意识到肚子饿了。

    阿原笑了笑,用力地亲了一下邢放的脸颊。

    “啵”的一声。

    “饿了吧?”阿原说,“出来吃早餐吧。”

    邢放点了点头,跟着阿原走出了厕所。

    “你弄了什么吃的?”邢放在沙发上做好。

    阿原从厨房拿了两个碗和一个锅出来。

    “我煮了皮蛋粥,楼下还有家早餐店,买了两个蛋挞和糯米鸡。”阿原盛着粥一边说,“特别喜欢皮蛋,好吃。”

    “但是我不太喜欢吃皮蛋。”郉放说。

    “要不我去厨房拿柠檬茶给你喝吧,配着糯米鸡和蛋挞一起。”阿原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

    邢放想了想,又伸出手拦住了他,“算了,我和你一齐吃皮蛋粥吧。”邢放把皮蛋粥盛进碗里,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其实还算不错了,毕竟是你煮的。”邢放一边吃着皮蛋粥,一边吃着买来的蛋挞。

    “好好珍惜吧,卖蛋挞那家早餐店要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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