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刚才，孟长留是在无视自己吗？不可一世的鸟大人柳玄霄有些冒火，就算是以前，正常的凡人看到高贵的灵兽应该会怎样？照书上写的那样应该会跪下来向他叩拜然后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吧，虽然他做不到风调雨顺但也至少能满足他个什么小心愿吧，而这人类竟然敢无视他。

“喂！难不成就这样走回去？你知道这里离昆峰阁多远吗？”

“喂！”

孟长留没有理会他，柳玄霄反而被气笑，若是靠他们这两条腿走回去，估计还没到先累死了，也对，面前这个废物人类心源之力极低，根本不会飞，到了还得靠自己的灵力，可是...

凭什么啊？刚才他那样无视自己，凭什么要耗费灵力带他一起飞啊？要不然直接扔下他自己飞去昆峰阁吧？

可转念一想又不能，如果没有他这个大师兄在身边，估计还没进门就被拦下来了，啧...罢了，勉为其难带他一下，等拿到解药在秋后算账。

“别走了，我带你飞！”

柳玄霄紧跑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孟长留的臂膀，用灵力圈住他腾空而起，孟长留有些没反应过来，手臂被扯的有些疼，嘶了一声。

柳玄霄听到了，把手松了些，那缕灵力变幻的绳索却圈的紧了些，怕孟长留一个不注意掉下去，正值冬日，虽未到深冬，但上空的温度还是低了许多，柳玄霄的面颊被寒风割裂的有些痛，脸部动作都僵了僵。

这具人身虽然行事起来方便了些，但这肉做的身体实在是弱，不仅刀枪棍棒接不住，连这寒风都挡不住。

他扭头回看孟长留，他面色依旧白净，除了额上垂下的两缕龙须随风飘扬，其余的头发丝依旧精致没乱，没有一丝被寒风刮过的狼狈。

柳玄霄当然知道，孟长留其实是会飞的，不然从天都国到白民国距离千里，只这不到一日的时间，别说走路，快马加鞭都要跑上半月，就算真的是猜到他的行踪也绝对不会赶过来，也许是两日不见突然得什么高人真传？让他的心源之力突飞猛进，可究竟增长了多少力量，他很想力量，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在不停摸索着筋脉，想要探查出些什么。

孟长留一直盯着柳玄霄的背影，视线慢慢从后脑勺移到了他那只抓着自己手腕不安分的手，他当然知道了力量增强的事情瞒不过柳玄霄，他也没打算瞒，可自己可以双修的事情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以吸收灵兽灵力来获取力量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过既然想摸就让他摸个够吧。

他一把按住自己的胸膛，催动内力把心源之力逼出体外，让全身筋骨被心源之力包裹，使灵力回流体内，聚集于心上。

“怪哉！”

柳玄霄低声说了句，他摸索了半天，方才明明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力量，可却顷刻间消失不见，再去探查时只发现了在手腕处流动的心源之力，也是极弱，与孟长留之前的不仅没有长进，似乎还又微弱了几分。

没用的东西，他暗暗吐槽了一句，修习天赋还真是极低。

是不是摸的不深啊？柳玄霄思索着，不动声色地把手又往孟长留小臂上爬了几寸，手感不错，嫩嫩滑滑的，这样想着又开始得寸进尺继续往更上面去攀爬。

“摸够了吗？”

一声呵斥陡然响起，柳玄霄就发觉的手腕被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握住，孟长留神色平静，眼神却冷冽地审视着他，他尴尬地笑了笑，把手从对方胳膊上拿下来，想了下急忙又去握住孟长留的手腕，谄谄地笑起来

“我得保证你不掉下去啊”

孟长留看了他一眼，头突然转向一边，面前这个男人，如此轻易就答应跟自己回去，竟没有一丝犹豫或抗拒。

这只兽很聪明，从来未对他放下戒备，一路上时不时在套他的话，也时不时想在他身上寻找些破绽，他一定不是心甘情愿跟自己走，必定也有些目的，自己在他面前需要更加谨慎行事。

孟长留注意到了那只紧紧攥着他腕的手，有些不情愿地挣扎了下，却突然被前方一阵突入而来的飓风吹的站不住脚，风中卷着黄土和尘屑，浩浩荡荡地掠过正好在空中飞行的柳玄霄和孟长留，两人皆伸手去挡，挡住了眼睛，挡不住全身遭受风的洗礼，露出的嘴免不了吃了一口尘土。

“呸！呸！哪来的风，全是黄土”

柳玄霄用力吐着被吹进嘴里的石子，孟长留把吹乱的头发从脸上拿下来，向前望了望

“是旱风”

柳玄霄听着皱眉回呛道

“废话，能不旱吗？全是黄土”

孟长留看了看还在一旁拍打着头发上污渍的柳玄霄，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伸手为他拍去肩头的一点尘土，伸到半空却停住了，最终还是放下了。

“这是女魃年来临的征兆，看来明年会是旱年”

孟长留解释着，柳玄霄拍净了身上的尘土，停下来看着他，眸中带着些疑问。

“据说仙界山海大殿供奉神像四十九尊，每尊神像轮流执掌人界三年，以自身仙力庇护人间，明年就轮到女魃当值了。”

柳玄霄听懂了，在灵界时父亲总同他讲仙界之事，一些有关上古人神的衍生书中还写过两个排行榜，人类最喜掌管年份的神仙前十，和人类最不喜掌管年份的神仙前十，最喜的第一名当然是神兽蓐收了，被称为秋收之神，他掌管人界的三年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若不是没有留下后人，估计也会位列灵界三大首领之席，而这最不喜的第一名就是女魃了，传说她掌管人间时大旱三年，庄稼颗粒无收，滴水万金，人人怨声载道。

如若明年是女魃年，那人界百姓恐是又要遭殃了。

对于柳玄霄自己来说，从来都不知道庄稼颗粒无收对于普通凡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没有水的日子怎样的难熬，书中只写着百姓的日子会很难过，但怎样个难过法，对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灵界少主来说，是共情不了的。

他看着一直望着前方的孟长留，能清楚察觉到他神色中的隐隐担忧。

他…这么关心民生吗？

柳玄霄先前几乎没有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色，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虽然旱风仍在继续，可是不能一直停着，路是要赶的，柳玄霄自知时间不多，他重新拉起孟长留的手腕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