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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赎

    两个人相互取暖,一个人弥补良心。 校园/甜虐 浑浑噩噩就快度过高中生涯的不良少年郎烟,在某一日为同伴出头的事件中,无意间间接害死了一个男人。 在愧疚的作用下,他忍不住一反常态,救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于霸凌之中,却不想,从此与他的人生正式发生交集…… 离家出走的母亲恰巧这时回来,而他也背负着“杀人”的秘密,那个被他救了的男孩明显对他心存好感,自己的生活烂透了,对未来也是一片迷茫…… 两个底层家庭的孩子互相鼓励,拯救,却不想,其中一人只是心里有愧,想去赎罪。

    (28) 传染

    小说: 自赎 作者:暮落岛屿 字数:3847 更新时间:2022-07-22 06:01:54

    这顿夜宵吃得郎烟如坐针毡。

    效果强到他临睡前想再巩固一下文言文,刚闭上眼,池雨的模样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纤瘦微凉还有些发抖的手,精致小巧又忽然拉近的鼻尖,还有凑近自己时,那一排纤长如羽翼的睫毛;刚开始是轻轻半阖,后来又徐徐睁开,只一瞬间,郎烟仿佛看到了一池潺潺的秋水。

    郎烟猛然睁开眼,吓得喘息一声,胸膛的鼓动却愈发不受控制。

    他抓紧胸口的衣服想让它慢下来,慌乱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一愣,反应过来是那块粉玉。

    小小的一块,沾染了他的体温,温热,光滑,手感极好。

    他不动了,蓦地想起了池雨送给自己这个礼物时,那副认真的表情。

    顷刻间,他的呼吸都变缓了,一副失神的表情,脑内响起一句话——

    “你呢?想和我一起走吗?”

    他永远忘不掉,问出这句话时,池雨一对乌瞳里所蕴含的期待。

    他又不傻,池雨对自己的情愫,他不是不懂。

    一次两次的例外和偏袒是巧合,三次四次又是什么呢?他躲闪的眼神,看向自己时脸上的一抹红晕,自己搭腔时明显升高的语调……种种迹象都在证明一件事。

    一件显而易见的事。

    郎烟侧着身,努力闭上眼。

    或许,他应该像以前一样,继续装傻。但这次,他怎么都无法将池雨的容貌抛在脑后,从容睡去。

    越努力逼自己睡,他就越睡不着,最后弄得他暴脾气上来,一把抓起手机给虞凯打了个电话。

    “……喂?干啥啊你?这么晚了不睡啊?”虞凯接通后,含糊不清的打了个哈欠。

    郎烟张张口,嘴瓢几个字后,一想到什么都被这小子说中了,恼羞成怒便朝那头骂了一句,“死同性恋!传染你祖宗!”

    “啊?”

    虞凯一脸懵逼的听着那头的电话忙音,眨巴眨巴眼,“什么玩意儿?”

    ……

    挂了电话,郎烟缩进被子里抱头,暗骂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神经兮兮。

    他想快点变回以前那个熟悉的自己,那个将一切都看淡,故意将热情冷却的自己。

    年少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更敏感早熟,有些时候表现出的反应慢,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他相信,有时表现得太过敏锐,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逼迫自己迟钝一点,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这回,他的身体却不是那么听话,竟难得的违抗起他的指令来。在大脑的纷纷扰扰和心脏有力的鼓动中,他只得自欺欺人的抓紧被单,强迫自己默背着必考古诗词,在渐渐袭来的困倦的带领下,进入了梦乡。

    ……

    第一天期末考试结束已经快六点,尖子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逢期末考试,授课老师均会晚点回家,学生可以留在学校自习,或请教问题,池雨不想放过这个学习机会,便也留了下来。

    郎烟的班级自然是没有这种例外的,池雨也清楚,可当他跑到郎烟班门口邀请他一起去自己班学习时,他的位置却已收拾得干干净净,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池雨有点失落,捏了捏手里的零食口袋,在晚自习开始前的广播音乐中,振作精神回了班。

    重点班的氛围一向很好,除去几个学生围在讲台前听老师讲解难点,其他人均是一个不落的坐在位置上刷题。池雨低头翻看自己的笔记本,圈出几个不太懂的知识点后刚想起身请教,同桌在却恰好递了张小纸条给他,一脸的小心翼翼。

    池雨不解,打开纸条看到一排圆润饱满,和他同桌的形象大相径庭的字迹。

    “你最近和3班那个凶巴巴的混混走得挺近啊?我妈说,你们一起来我家店里吃东西。”

    池雨有些不舒服他用“混混”指代郎烟,却也明白人家说的是实话,一笔一划快速回道。

    “嗯,怎么了?”

    “你刚才又去找他了?他是不是抓住你什么把柄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呢?”

    “哦……他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池雨没忍住撇了撇嘴。

    “这样哦……”同桌欲言又止的垂眸,最后还是没说话,写了一排字给他。

    “你的英汉词典是他给的吧?以后,你还是别随意接受他的礼物,和他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你会被带坏的!他不是好人。”

    池雨看着这些话,握住笔的手使了点劲儿,心里更加不悦。他在纸上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最后把纸撕了揉成一团,借着去讲台请教问题的空隙,将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

    晚上九点半,天色已晚。池雨谢绝同学间相约吃夜宵的邀请,收拾东西出了教室。

    这只是他高三时期里某一个普通的夜晚,一样平平无奇的晚风,与往常无异的摇曳着的树影,一样冒着香气的路边摊……

    他发誓,自己并没有刻意去记住今天,却莫名的觉得,自己一定会无数次的在未来想起这个夜晚。

    他逐渐被淹没在人海里,走出学校的大门,教学楼的光越过操场,直直照亮他面前的大路,他回头望一眼,又转头继续向前走,没入光与暗的分界线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超过了光。

    此时正是夜市街最忙碌的时间,两人吃过的炒粉店人满为患,他路过那个路口时,一时间又想起了同桌给自己的忠告。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过于片面的去评价一个人呢,明明他们都不了解郎烟,却笃定他会把自己带坏。

    这个判断真的过于武断和傲慢了。

    鲜少生气的他竟为郎烟感到愤怒和委屈,兜着一肚子不满的情绪,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自家楼下。

    空落落的院子有些萧瑟,和远处触不到的月亮相衬出几分凄凉。

    下意识的,他想看一眼那个人的家,堪堪抬头,眼中映出一抹月色和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郎烟嘴里叼着半截香烟,胳膊抵在扶手上看着远处发呆,正出神,就感觉到一道自下而上的直勾勾的视线。

    他有些不在状态,喉结上下一动,嘴巴一松,烟头掉了下去。

    他还想伸手够,后又发觉没必要,只得故作淡定的揉揉头发,试图挡住刚才脸上那瞬间的窘迫。

    等他再次向下看,池雨已经小跑着冲进了楼道,楼层随着他的脚步声一层一层亮了起来。

    郎烟不受控制的退后了两步,霎时间竟生出一个躲进家门的想法,这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觉得自己并不想见到他,不,也不是不想见,是不能见。至少,在他思绪还没整理清楚的这一刻,他不能见。

    但是,要逃走吗?这也太不是个男人了。

    他咬紧牙齿,一脸沉重的站在原地,看着池雨从楼道口现身,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说来也怪,前一秒他的心脏还颤到快要痉挛,但后一秒,听到那声极力压抑着喜悦的轻飘飘的“小郎哥”后,他的心脏瞬间定住了,稳稳的落进了肚子,在身体里开出了花。

    他想,他是开心的。

    “怎么这么晚回来?”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这句话的语调有多温柔。

    “我们班上晚自习来着,我本来还去找你了,但是你回家了,我……”说到这儿,他想起那张小纸条,脸色复杂了几分。

    “怎么了?不高兴?”郎烟见他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倒也没催,慢悠悠从外套里掏出包烟,自顾自的叼住点上。

    秦池雨左手紧紧捏着右手虎口处,思索了很久,“我只是有点生气……”

    “……嗯?”郎烟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在烟雾的氤氲里看着面前这位小朋友头顶的发旋。

    “……今天偶然的和我同桌聊了聊,然后他说了些不好的话,他居然说你不是好人。”秦池雨没敢看他,转头盯着旁边的台阶,语气闷闷的。

    “他说的没错啊。”郎烟毫不犹豫的应他,把秦池雨吓了一跳。

    说完,郎烟没理会他目瞪口呆的小表情,回头开了门,朝池雨努努嘴,示意他进去。

    “……你怎么这么说?”池雨跟着他进屋,表情还是呆呆的。

    郎烟满不在乎,“我的确不是什么好学生啊,这有问题?”

    说完,他轻声哼道,“借过”,拿起秦池雨身旁茶几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秦池雨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的看着他又把烟头放回嘴边。

    “嗯?”郎烟察觉他不说话了,挑着眉毛侧过脸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没话说了你就闪人”的明示。

    “……你不生气吗?”秦池雨被他的淡漠刺到有点心疼,心里的委屈顿时无法控制的发酵,鼻腔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郎烟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烟雾飘过来,秦池雨下意识的躲开,低低的补充一句,“但我觉得你很好。”

    音量小的和蚊子没差。

    郎烟瞟他一眼,没应。沉默一会儿又像是被他的天真打败了一样,深深叹了一口气。

    “饿了吗?”他没头没脑的冒出来这么一句,把手里的烟掐掉,坐了下来。

    “什么?”秦池雨没接住这个突然跳跃的话题,发自内心的提出疑问。

    “我说,你饿了吗?吃点什么?”郎烟难得这么有耐心,托着下巴看着他又重复一遍。

    秦池雨下意识想客套客套,但嘴巴刚张开,肚子就先不合时宜的抗议起来。

    郎烟见面前的少年有点尴尬的脸红了,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站起身挽起袖子丢下一句话,“只有面条,你将就吃。”

    他起身走向厨房,一脸平淡的脱离了尴尬。

    秦池雨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盯着地板上的裂缝看了好一会儿。

    他见不得郎烟这么想自己,以一句轻飘飘的“他说的没错”,就肯定了别人对于自己的否定。

    另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秒的郎烟给人一种若近若离的感觉,虽然自己总是在心里为他辩解,他这种就是外冷内热的教科书式模板,但……他总是有种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和他其实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

    郎烟下好面,拌上香油和佐料,池雨时刻往这个方向瞅,逮着机会就冲过来,抢着端碗摆筷,然后坐得端正等郎烟一起开动。

    但郎烟似乎还没完事,重新烧了一锅水,放两个鸡蛋进去煮了一会儿,大概三分钟左右又捞出来放进碗里。

    “来尝尝,我煮溏心蛋一绝。”他分了一个鸡蛋给池雨,有些嘚瑟的挑了挑眉,表情有点调皮。

    池雨的习惯是先吃面再吃蛋,但见郎烟这么一副活泼的表情,便很配合的用纸包住鸡蛋,在桌上一砸一滚,认真剥起壳。

    “跟你说哦,我小时候剥鸡蛋壳,总是喜欢用两只手搓啊搓,所以经常被里面的蛋黄弄脏手,你懂吧,没煮熟的蛋黄的那个味道是特别臭的,我洗都洗不干净,所以后来,我就很少吃溏心蛋了。”

    郎烟听完,双手环抱向后一靠,异常认真的反驳,“你懂个屁你懂,溏心蛋多好吃啊,我还喜欢把蛋黄掏出来拌面吃。”

    池雨被他的小表情逗笑了,“像这样吗?”

    他照着郎烟说的那样,将蛋黄往面碗里一挑,用面拌了拌,“嗷呜“吃了一大口。

    “嗯,不错。”

    后来,他这个动作一做,便坚持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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