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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赎

    两个人相互取暖,一个人弥补良心。 校园/甜虐 浑浑噩噩就快度过高中生涯的不良少年郎烟,在某一日为同伴出头的事件中,无意间间接害死了一个男人。 在愧疚的作用下,他忍不住一反常态,救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于霸凌之中,却不想,从此与他的人生正式发生交集…… 离家出走的母亲恰巧这时回来,而他也背负着“杀人”的秘密,那个被他救了的男孩明显对他心存好感,自己的生活烂透了,对未来也是一片迷茫…… 两个底层家庭的孩子互相鼓励,拯救,却不想,其中一人只是心里有愧,想去赎罪。

    (2)事故

    小说: 自赎 作者:暮落岛屿 字数:3671 更新时间:2023-08-27 05:40:08

    虞凯这次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老班骂完贾主任骂,贾主任骂完他母亲大人又接棒,一天下来,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为了安慰他的小心脏,郎烟又翘了晚自习,哥几个人抱团去了某个独居同学家通宵打游戏。

    宁梓浩和另外一个男生挤在电视机前打联机游戏,比赛正值白热化阶段,两人时不时扯着嗓子嚷嚷,“来了来了,快跑快跑!”

    郎烟叼着烟,坐在沙发上看他们吵吵闹闹,手指不住的摩挲着那串小金刚。

    纹路里有点脏脏的,没有刷子真不行。

    想到这儿,他又开始心疼那只掉进排水沟的猪鬃刷。

    “诶,手机借我下,我的没电了。”虞凯从厕所回来,点了支烟,用手背靠了靠郎烟胳膊。

    “洗手没?”郎烟摸出手机递给他。

    “洗了!知道你爱干净,手都搓白了好吧?”虞凯接过来就“滴滴滴”输入一串数字,然后故作神秘的转身,溜到阳台打电话去了。

    “他和高衍打电话呢?”

    宁梓浩玩累了,握着瓶啤酒坐过来,四仰八叉的往郎烟旁边一靠。沙发经他施力,“嘎吱”叫了一大声。

    “不知道,估计是。”郎烟用指甲抠了抠菩提纹路,却啥玩意儿都没抠出来。

    “又盘!我就不明白你为啥这么喜欢这玩意儿!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出家呢?啊?那个……烟酱法师?”宁梓浩笑着调侃。

    郎烟看都不看他一眼,朝侧面竖了根中指,“你懂个锤子。”

    文玩之于他,有种奇妙的功效。每次心烦意燥时,只要盘玩两下手串,他就能立刻平静下来。

    只是这爱好稍显老成,身边没几个同龄人理解他。

    “烟酱,一会儿别先走哈,咱们一起回家。”宁梓浩将最后一点酒喝完,伸长手臂够着桌上的烟盒。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突突十三郎不去飙车了?”郎烟笑他。

    “送去修了。”

    “啊?撞了?”

    宁梓浩吐出个烟圈,不爽的“哼”了一声,“被划了!妈的,300块钱就这么去了!”

    郎烟停下手里的动作,追问道,“谁划的?”

    “就我们前几天打的那个男人!”

    他愤愤不平的起身,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

    “他干嘛划你车啊?”郎烟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干嘛划我车,准确来说我俩甚至都不认识!”宁梓浩盯着桌面的烟灰狠狠道, “我那天去桥头打台球,老板要进货,不准我在他门口停车。他家店旁边的牛肉馆刚好又在洗毛肚,那个水脏死了一直往街上流,我嫌恶心就不想往那边停……没别处停了嘛,我就把车子移到工地门口放着了,结果就被那个男人划了!他说他是那个工地的保安,就不准我停车!”

    工地?

    听到这儿,郎烟的脸色顿时变了。

    但宁梓浩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想想我就恼火,让我停停车怎么了!老子又没停他工地里去,他凭什么划!我找他吵架他还有理了,还说什么见一辆划一辆,没扎车胎就不错了。”

    “你停哪个工地的?”郎烟顿觉不妙,连忙打断他的话。

    “桥头还能有哪个建筑工地啊?就我们学校附近那个啊!”宁梓浩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郎烟一听,捏着手串就懵掉了。

    “……咋了,你不会也?”见他一脸完蛋的表情,宁梓浩立刻心领神会,嗓门一下子提高八个高度,“你也停那儿的?虞凯那辆!”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连忙建议道,“喂喂喂,你最好还是……”

    还不等他说完,郎烟就“唰”的站起身,也顾不上还在打电话的虞凯,一把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冲了出去。

    等虞凯依依不舍的和他对象打完电话,他早就跑没影儿了。

    ……

    郎烟在路上反复考虑着最糟糕的情况——

    如果那男人真划了虞凯的车子,他就敢往保安室连倒一个月的潲水,保证那男的做梦都呆在猪圈里。

    等他打车赶到目的地时,天色已经黑了。

    整个建筑工地陷入一片漆黑静默里,只剩下一排路灯伫立在街边,焉焉的低垂着头,无数只飞蛾盘绕在它们周围,伴着昏暗的灯光跳着舞。

    这里的晚上,简直诡异又安静。

    尽管夏天的夜晚有些闷热,郎烟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壮着胆子,轻车熟路的溜到了工地后门,刚伸手拉门,耳边便传来一声笨重的“嘎吱”声。

    “什么鬼?”

    后门被锁住了,他悻悻的踹了一脚铁门上的大铁链子。

    “妈的,平时不锁,今天想起锁了!”

    他叉着腰抬头打量了一番铁门上方的空隙,活动了一下手腕,找了处好落脚的地方,向后连退几步,然后一个冲刺,双手攀上生锈的门杆。

    鼻尖凑近铁门的一瞬间,一股铁锈味顿时扑面而来,他咬着牙,一只腿向上一翻,硬生生越了过去。

    落地后,他看着眼前昏暗的烂尾楼,又摸了摸口袋,想拿手机照亮,却什么都没摸到。

    这下他才想起手机还在虞凯那里,他懊恼的使劲一拍自己的脑门,骂了一句脏话。

    但现在回去又不现实,他只得先硬着头皮摸索到烂尾楼后面,将车子小心翼翼移到有微弱光亮的地方再检查。

    幸运的是, 他藏的很隐蔽,车子完好无缺,一番查看下来,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打算继续把车停在这儿了。

    他满心不悦的瞥一眼上锁的后门,小心翼翼挪着车,一点一点向敞开的正门口靠近,想着一会儿看准时机,直接卯足马力冲出去。

    保安室就在大门旁边。已经很晚了,但那男人似乎还没睡,灯光大亮,电视机也还开着。

    地面上全是石子尘埃,不管行走得再怎么缓慢,细如蚊吟的“沙沙”声在这片安静的空地里也极其明显。

    尽管有电视的声音做掩护,但他还是有点发慌,离保安室大约还有七步远时,他停了车,放轻脚步躲到窗户边,打算看看这人是否还醒着。

    视野有限,他又不敢动作太大,只得靠在窗框边,一点点将头探出去。

    奇怪的是,尽管开着灯,但整个房间却像是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烟雾里似的,就连电视机上的方便面都被熏得雾蒙蒙的。

    他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凑近窗户想看仔细些,可鼻尖挨过去的一瞬间,一股不甚明显的炭火味即刻扑面而来。

    不会吧?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飞起一脚踢开了门。

    这下,郎烟看得真切了,整个房间氤氲在一片灰蒙蒙的霾中。

    他立刻捂住了口鼻,瞪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正放在炭炉上烧着的小锅。

    “碳中毒?”他怔怔的看向床上躺着的中年男人,那人似乎已经陷入昏迷,嘴唇发青。

    “喂。”

    他颤抖着张开嘴,上前走了一步想探探那人鼻息,却无意间吸了两口气。

    他立刻被呛红了眼,捂住嘴咳嗽起来。

    “操……”郎烟低声咒骂起来,只觉得喉咙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发涩,似乎正逐步吞噬他的生命力。

    他对烧炭的味道莫名恐惧——

    还记得特别小的时候,唐萌把他带去某个地方吃酒,那年冬天很冷,那户人家烧了盆炭,就放在他面前。

    人很多,房间又小,麻将机的声音和男人吹牛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他脑瓜子疼,待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身体不舒服,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脸颊泛疼,被一个叔叔几巴掌抽醒,他已经被搬到屋子外面了,周围站满了人。

    后来他才知道,如果不是别人搭救得早,自己很有可能就翘辫子了。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距离死亡最近的那天。

    他连忙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出了门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一秒,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乱成一团,眼前的景象时灰时白,似乎闪着老旧电视机里才会有的雪花。

    “活,活该。”

    虽然话是这么说,他的身体却一直在抖,手又探进口袋里。

    兜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妈的……”

    他咬着牙骂了一声,使劲锤了锤铁门,然后骑上摩托车,发疯一般的驰远了。

    现在已经凌晨,对面一百米处的台球店和牛肉馆也关门了,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他咬紧牙关,心里更慌了。

    摩托车开得越来越快,像疾风一般向着学校的方向飞驶而去。

    不过短短两分钟,一道划破天际的“嘎吱”声响彻了五中校门口,他翻身下车,向学校门卫室跑去,摩托车倒了都顾不上扶。

    “120!快打120!”

    门卫大爷刚把一口茶送进嘴里。听到这声响抬起头时,看见的是一双通红的眼眸。

    ……

    把男人送去医院时,已经太晚了,医生没多久就宣告抢救无效死亡。

    一向安宁的小县城居然出了件命案,这事顿时不胫而走,成了不少老百姓近期的话题。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茶余饭后的时间增加点乐趣,除了聚众讨论,人们就连男人出殡都不放过,早早候在路边伸长脖子看热闹。

    这天很阴,下着雨,不大,但密,就像丝线那么一点,落在脸上也不疼,却泛着刺骨的冷。

    郎烟压低帽子,靠在墙边,隔着人群,静静注视着出殡的那些人。

    “张姐,这就是意外吧?”围观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不对吧,肯定和脑袋上的淤青有关系啊!我听说啊,那片淤青是被别人打的!”被称作“张姐”的女人一脸吃瓜相。

    “你想想嘛,他要是感觉不舒服难道不会开门透气啊?肯定是晕了才没法动弹啊!”

    “这样啊……造孽啊……”稍显年轻的女子面露同情,“诶,他儿子是不是高三了?天,这可怎么办啊……”

    虽然和那两个人隔了一段距离,但她们没完没了的对话还是一句接一句的飞进郎烟的耳朵。

    他回想起自己给了那人一酒瓶后,他捂着头慢慢蹲下来的样子,背后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

    “别说了,人来了。”张姐用眼神示意女子,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截,看着出殡队伍从他们跟前经过。

    这场出殡仪式简单又冷清,两个人架着棺材走在前面,其余人在后面跟着就完了,人群里偶尔能传出一两声哭声,在冷雨中显得凄惨又悲凉。

    郎烟吸了吸鼻子,轻轻别过了脸。

    等队伍差不多走远,他才敢再次看过去。

    这回,他的眼眸停留在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身上。

    他抱着男人的遗照,半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在那一声声压抑着的哭声之中,冷静得格格不入。

    郎烟没有再看别人,视线一直跟着那个男孩走。

    没过一会儿,雨势变大,男孩的身影被彻底淹没在雨幕中,渐渐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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