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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不归沉碧海

    以前的白昙有五大乐趣:晒太阳睡觉,晒太阳看话本,晒太阳等白暮,喂猫,以及逗弄白暮。 白暮的名字是他取的,他原来只是个小乞丐,无父无母亦无名。 白暮的三大乐趣就是白昙的昙花,好好工作赚钱买桂花糕给白昙吃,如何赚到更多的钱买更多的桂花糕,买什么样的东西回去白昙才会开心。 现在的白昙只有一愿,护他安好。 白暮亦有一愿,陪着师尊。 只是白昙杀了他两次。 他不在乎我,从来……就没有过,我对他用情至深!我以前对他千般好万般好,我以前只想他只要他,是他不在乎根本就不稀罕,是他薄情寡义! 故人已故,故人已归,故人未归,故人不故。 终会悲真相,知曾经,悔当初,然已晚矣。

    章二十、

    小说: 明月不归沉碧海 作者:白裴 字数:5073 更新时间:2024-06-18 22:24:38

    为了赶上看端午节的赛龙舟,隔天他们起的格外早,早已有在永州的弟子预定好了临江的客栈,可以不用和人山人海挤着看比赛。

    客栈临江的那一面修了个偌大的看台,看台上置了几张桌椅,来的早是能坐在第一桌的位置,第一桌是最好的位置,视野开阔,风景绝佳,不过看台也非寻常人能上来的。

    “起来,这位置是我们的。”

    锦昀和邝茴还有黎荮早早就先来了,就为了能坐在第一桌,然而刚坐下就有人强硬的要求他们让开。

    三个人看了过去,来人穿着宗门的衣服,但并不知道是哪宗哪派的。

    “这位置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了?”黎荮被气笑了。

    那人直接把一个荷包丢在桌子上,砸出的声音很大,看起来里面装的分量不轻:“你们都要靠我们庇佑,识相点,拿了钱赶紧走!”

    三个人没有穿清绝宗的宗服,他们向来随性,很少穿那些规矩的衣服,也难怪那些人不知道黎荮也跟他们一样,只当他们是普通百姓。

    “不走,如何?”黎荮笑容渐渐敛去,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各位,凡事要讲先来后到吧。”邝茴双手环胸道。

    那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嚣张的道:“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信不信以后让你们待不下去!”

    锦昀伸手拿起那钱袋,随意的抛了抛,而后像那人砸去,那人原本就轻敌,钱袋径直砸向他的胸膛,那人胸口一痛,直直的后退几步,还是受不住单膝跪到地上,捂着胸口吐了口血。

    旁边和他穿的一样的见此大惊失色,一边异口同声着喊师兄,一边去扶他。

    “你们,是哪个宗的?”那人伸手一抹嘴角的血,他再傻也该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只是他们没有穿宗服,他暂时看不出来是哪个宗的,若是地位比他们低,定不让他们好过!

    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窃窃私语,等白昙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看戏的围的水泄不通。

    还未等三人说话,人群里就响起了鹤知的声音,“清绝宗落霞峰。”低沉如弹了最重的一声琴音:“有何指教!”人群自觉分出一条路来,鹤知一袭藏蓝,琼林玉树,一旁的墨挽,一袭鸦青,双手环胸,身欣修长。

    黎荮一看到鹤知,几步走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委屈的道:“哥,他们欺负我们。”

    几人瞬间如遭雷劈,动作僵硬朝后面看去,脸色大变,或许他不知道黎荮是谁,但鹤知和墨挽也非是一般人物,在世间无论什么榜,正经的不正经的野的正规的,两人都名列前茅,甚至位于榜首,而那个穿着白袍的人却是不得不认识的,清绝宗,落霞峰,完了,自己怎么触了这霉头。

    白昙面无表情,他的眸中似有隆冬开在雪夜中的花,笼着最沉最重的寒气,格外刺人,他未沾一丝尘灰的白袍衬的他气质斐然,身姿挺拔如竹,在人群里极为显眼,不容忽视。

    敬钰问道:“怎么了?谁敢欺负你。”

    “就是他!他让我让位置,还说不让就让我们好看!”黎荮气愤不已。

    敬钰冷着脸看向那人道:“你要如何让我弟弟好看?!”

    “小人拜见仙尊。”那人刚站起来没多久,就又谄媚的笑着跪在地上道:“误会,都是误会,仙尊,我们就是他闹着玩的,仙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瞎了狗眼,对不起,仙尊,您大人有大量,饶小人这一次。”

    鹤知道:“这位置你还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这位置只有仙尊配的上,小人哪敢。”那人又摆手又摇头,

    鹤知他们也不是什么不依不饶的人,也不想把这件事闹的太难看,让他对黎荮和锦昀还有邝茴道了歉这事就了了,那人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道歉。

    “谢仙尊大恩大德。”那人起来之后带着其他人坐到了最角落里。

    周围看戏的人也散了,比赛也要开始了,看台上也陆续坐满了。

    坐在角落的那帮人往白昙这边看了看。

    “师兄,传闻梅岚不是快不行了吗?那清绝宗早就是徒有其表了,只是靠着千年前攒下的声誉撑着呢,我们还怕他做甚。”

    “就是,那白昙也是,拖累清绝宗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哪来的脸,不就是出了三百年前的事嘛,估计没多厉害呢。”

    “光是那件事就说不过去,你们说那梅岚为什么要保那姓白的吧。”

    “呵,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看看他那张脸。”

    “哼,婊……”话还没说完,他们手里的酒杯全部炸裂,碎片和着酒液四溅,他们的脸上手上都被碎片划出了许多伤。

    三人被吓了一跳,跌坐到地上,全都朝白昙看去,白昙眉眼淡漠的,他端起茶盏抿了口茶,从始至终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粽子端上来的时候,比赛也已经开始了,河两边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看台上有组织下注的,此次比赛有五对,分别按颜色挂了五张不同颜色的木牌,木牌下是签筒,想要投注的可以去拿对应颜色的签字,然后写下要投的银两,再放进签筒里,下注越多回报越多,当然,只有五分之一的概率。

    “等着,五哥赢钱了给你买糖吃。”诵文拍了拍正在吃蜜枣粽的白暮。

    “不要太过。”白昙道。

    “明白,师尊。”

    除了鹤知,锦昀和白暮,其他人好像都对投注这件事兴致很高,诵文和离书又为投黄的还是红的吵的不可开交,最后各自投了自己坚持的。

    锣鼓喧天,比赛正式开始,急促的鼓声由远及近,龙舟像箭一般从他们面前穿过,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几人趴在栏边,格外紧张,蓝色的赢了,诵文和离书的钱都打了水漂,只有邝茴赢了一大笔钱。

    “没事,哥还是有钱给你买糖吃。”诵文摸了摸自己身上,一个子都没摸到,他刚刚已经输的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了,诵文尴尬的挠了挠头。

    “师兄,我长大了,不吃糖了。”白暮想笑。

    诵文后知后觉白昙不要让他下的太过,完了完了,这下钱都被他输光了,师尊又得罚他抄书了,诵文揽过白暮的肩膀小声道:“不要跟师尊说我把钱都输光了。”

    白暮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闻言点了点头:“师兄,要不要我借你一点儿?”

    诵文收回了手,一脸悲愤的捂着胸口:“你……”没想到我诵文有朝一日竟然沦落到被师弟可怜的地步,转身扑到吟承怀里:“承承,我不活了。”

    白暮笑个不停,吟承不咸不淡的道:“那是你自找的。”

    诵文脸上更加悲愤,噘着嘴欲哭无泪,敬钰颇觉好笑,放下粽子,向他敞开收留怀抱,诵文喊了声哥,张开双臂就扑了过去,缩在他的怀里笑眯眯的道:“哥,还是你最好了。”

    敬钰抓住诵文摸他荷包的手,面带微笑的将一个粽子塞进诵文的嘴里:“多吃点,别饿着。”

    “吃饱了吗?”白昙伸手,顿住,转而去端茶盏,敛眉思忖,眸光闪烁,淡淡的苦味入喉,他放下茶盏,从袖中拿出一方小帕,擦去白暮嘴角的米粒。

    白暮点头,笑:“饱了。”

    龙舟比赛结束,人也就慢慢的散了,歇了一晚就去礼州,礼州最大的戏楼,夜晚依旧灯火通明。

    “各位客官,里边请,请问几人啊?”小二殷勤的过来招呼他们。

    输光了诵文特意站在了最后边,这样就不用他付钱了。

    台上的戏子浓妆艳抹,步伐轻盈,咿咿呀呀唱尽缠绵悱恻,水袖一挥,唱腔一拖,哀哀戚戚的将水袖收回,抑扬顿挫中道尽凄索,千转百回中诉尽薄凉,眉眼一抬风情万种,胭唇一启物是人非。

    戏中唱的是少爷父病母丧,万贯家产皆被一众亲戚谋夺,指腹为婚退婚改嫁表哥,最后凄惨的被冻死在雪夜,隔天被人发现时只一件单衣在旁。

    台下多是帕湿之人。

    一场戏下来,夜已全黑,散场之时发现少了两个人,诵文和离书不知何时离了座位,指不定又跑那喝酒去了,鹤知无奈扶额,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师尊,他们俩刚刚跟我说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鹤知说道,给那俩人开脱。

    白昙略一点头,回了客栈,白昙嫌烛火不够亮,伸手化出朵昙花,房间里亮了许多,拿了书来看,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不过几页就合上了,也不知何时了,起身出了房间。

    离书和诵文互搀着走进客栈,脚步有些虚浮,诵文靠在离书的肩头,还在嘟囔着下回再跟他比,明日要早起,他们不敢喝的太过。

    “不过这醉浮生真好喝……”诵文说着打了个酒嗝:“以后……得买几坛回去酿桃子……”

    “两位宗师回来了。”小二殷勤的上来扶他俩坐下,之后小跑着从厨房里端来了两碗汤:“这是醒酒汤,这一碗多放了蜂蜜,洗澡水也已备好,您看什么时候给您提上楼。”

    “现在,多谢。”离书点头致谢。

    “好嘞。”小儿说完麻溜的下去了。

    两人将甜丝丝的醒酒汤一饮而尽,离书站在白昙房间门口,见里面烛光微弱,踌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白昙睡了没有,贸然开口会不会吵醒师尊。

    “回来了?”门里传来白昙的声音。

    “回来了。”离书应到。

    “不早了,沐了浴就早早休息。”

    “好,师尊也早早休息。”说罢,就行了一礼离开。

    翌日下午就到了太隐宗,白昙还是住在东山,白暮跟在白昙的身后走了进来,把白昙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开始收拾起来,白昙斜倚在窗户欣赏着外面的风景,从山上缓流下的水在汇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塘,塘里睡莲安静恬然的自顾自的开着。

    白昙周身裹挟阳光,霁月清风,和光同尘,白暮看着只想世人对他师尊的评价多的是遗世而独立,无论是样貌还是品性,向来是无欲无求淡然漠情,但接触的深了,才能感受到,他的师尊好像背负了太多,话本上写他的师尊眼里仿佛有许多未尽之言,好似世间所有的悲伤都蕴藏其中。

    白暮住在白昙旁边的屋子里,大会一如往常,白昙继续玩着手上的珠串,事不关己,珠串缠缠绕绕,好像解不开了,白昙蹙了蹙眉,慢慢的解着珠串,珠串解开了,他的手指也被串线勒出了显眼的红痕。

    论剑大会要在三日后举行,留有三日时间给他们休整,第二日便是集聚在广场上抽签,偌大的广场上有一五层的看台,第五层看台是宗主们所坐的地方。

    抽签不仅是抽与之对战的门派,还要抽与之作战的门派之人,也就是对手,每派各出十个人,之后再抽出场顺序,每天对战时间从早上八点开始,每一场两炷香的时间,香尽则战停,无论有没有分出胜负,平手则隔天再战,若对战时间不足两炷香,既已分出胜负,则与休息时间合并,赢着名字则挂于一个板子上,输者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并且若是宗派所赢之人未超过半数往上,则整宗淘汰。

    一轮下来,赢者就要再从赢了的门派中抽签对战的门派,再过一轮后,有些门派已经全军覆没,选取三甲,这一次不用抽签,直接轮着来,一对二再对三,最后二对三,赢的人数多的宗派则为最后的胜利者。

    看台之下,打的难解难分,但看台之上,视线多朝白昙这边望,准确来说是在看白暮,他们的视线仿佛要将白暮扒开,拆解他的骨肉,从中探寻出什么,然而并没有,只能悻悻然的收了回去。

    敬钰的实力也不低,赢的虽不说轻而易举,但也用到了八分的修为,各宗的整体都大不如从前,所耗用的时间都要一炷香再往上,看样子也都是用了全力的。

    说起缘由也主要是三百年前,原是三朝鼎立,互不干扰,只是一朝私用妖师,朝主受其撺掇,致使三朝鼎立之势破裂,由而战争爆发,形成五年乱世,征掠起,家离散,尸堆如山,饿殍遍野,瘟疫发,怨魂积,世成炼狱,妖魔由此横行,宗门各派为了平衡局面,死伤无数,虽用了百年恢复却依然大不如从前,论剑大会只是个维持体面的幌子。

    这次审判的是一只缺了颗牙的狼妖,一身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依旧桀骜的站直着身体,虽脸颊凹陷,但双目炯炯,肩膀挺阔仍可窥其曾经的飒爽魁梧,他的身后是他的本体,高大威猛的狼身,一双幽暗的狼眸,似夜空一般的深蓝,泛着杀意的冷光,让人对上都不由得感觉脊背发凉。

    他是曾经荒山狼族的余孽,罪名罄竹难书,条条状状近百余,最后一条是弑杀太隐宗三宗主及其百余弟子。

    即使他为阶下囚,可依然让人不由得怵上三分,他缓缓抬起头,朝看台上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偏正中间的位置上,深深看了一眼,稍一停顿,背后就挨了一鞭子,踉跄了一下,身后的人催促他快走,抬腿,明知道前面是刀山还是不得不踩上去。

    他刚走到台上,就被一把剑洞穿了胸口,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冷风从窟窿处灌过,渐渐吹散了他的生命,他再次望向那个方向,竭力露出笑容,他的本体狼身仰天凄厉的哀嚎一声,令山海震动,经久不衰,渐渐的,烟消云散,眼一黑倒在台上,弥留之际,回忆如走马灯闪现在脑海,眼里因不舍而有泪光,随后阖上了双眼,泪珠滑出眼眶,随风消逝。

    “白峰主,这是何意?”杨谏澜看向白昙,面色略有不悦,看台上几乎所有人都朝白昙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白昙把手串带回手上,面不改色道:“他是本峰主抓的,生死决断,在本峰主!”

    杨谏澜笑容僵硬:“白峰主,这里!是太隐宗!”

    白昙看向杨谏澜:“他!是本峰主抓的。”

    杨谏澜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

    这时看台上又传来一道声音:“一只妖而已,杨宗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一个老头打断,斥责他不要丢人现眼。

    看台上也隐隐有了些笑声,因为刚刚那个少年把咄咄逼人念成了出出逼人。

    突然在这偌大而又空旷的场地上回荡着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此时又安静,玉石柱子裂开的声音格外突兀,众人又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五米多高三人合抱的绘祥云的白玉石柱子上,而此刻那玉石柱子上正插着清浊,清浊入柱三分,余在外面的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自清浊向外延伸出几道长长裂纹。

    杨谏澜脸色又变了变,不止他的脸色,看台上很多人都脸色都犹如那玉石柱子一般裂开。

    杨谏澜道:“怎么,白峰主这是对杨某不满还是对太隐宗不满!”

    一时气氛有些沉重,众人更不敢言语,贴耳议论声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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