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怎么回事。”焦章柯叫人把马卫拉的离他们远了些。

“义父把钱都拿了。送给了敌军的首领。交易的内容便是敌方保证暂时不会攻打云城。不过，我认为是无用的，于是说了。敌方还叫义父把难民都给弄死，这样你们便找不到熟悉他们队伍的人了。”

远远的马卫叫骂声也不断，延长青可没那么好心，直接叫人把他嘴给堵上了。

“你方才怎么不说。白白跪了那么久。”延长青问他。

他也不说话，只把袖子往上挽了挽。

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不知道是用什么打的。又红又肿，混着青紫色的淤青。

延长青不语，他知道这是什么。小时候延长松也趁延叶敬不在家时用鞭子抽过他。

焦章柯皱眉，私吞了圣上的钱与通敌叛国可是差别极大的罪。这刑罚也就不一样，叛国可是死罪。

焦章柯招手，先叫人把马卫拉去关着。跟在这也污糟耳朵。

刃一接着带他们去寻难民。

出了城南的城门，焦章柯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些百姓连在城中住的地方都没有？延长青也逐渐严肃了起来。

出了城草也多了起来，层层叠叠，草里蚊虫又多，又闷热。

拨开一大片过腰高的草，一大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看过来。

那群难民在这样的草里不知道住了多久，孩子，女人，老人，病人，几百人都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人群中只能零星看到几个男人。大多数男人都在跟塔拉的对抗中死了，只能让妻女快些逃走。

好些小孩子满身都是小疹子，约莫也是好些天也没吃东西了，哭声不大也不响亮，只像小猫崽一样呜咽。女人们照顾孩子又照顾老人，发现延长青一众人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只各做各的事，像是已经习惯士兵了。

延长青看了眼孩子，身上应该是热疹。不至于传染。

大多数病人也都是老人，咳嗽声此起彼伏。

延长青远远看去，不知是无法转移死去的家人还是舍不得，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堆着尸体。天气炎热，已经开始腐烂。不仅容易滋生传染病害，气味也极大。

“他们怎么不自行离开，去寻好一点的住处？”焦章柯眉头都快打结了，他一脸大胡子又虎着一张脸。不少孩子都被他吓到，女人们只好轻轻捂着孩子的嘴抱在怀里哄。

“那没用的东西把护卫队派来看住他们，怎么另寻地方住。”

延长青冷哼一声，转头去看刃一。

“什么？！”焦章柯以为自己听错了。护卫队是保护百姓的，怎么能用来看管难民。

“你把人放哪了？”延长青问刃一。

“属下逾越了，没通报主上便将人都打晕了。”

延长青摆摆手，护卫队的人瞧见刃一，看他穿着一身军服都要杀人灭口的。这算正当防卫，不能怪刃一。

“刃一刃二，把所有护卫队的弄醒了拖到城中去。我和章柯兄问问这些百姓。”

焦章柯把所有的亲信叫来，帮忙转移这些难民。

直到刃一刃二开始搬运那些病人，这群百姓才反应过来跟以往不一样。

“没见过他们。”

“他们怎么不大声骂咱们了？”

“穿的衣服不一样，也没瞧见那狗官。是一起的人吗？”

“这要带咱们去哪啊？”

延长青与焦章柯对视一眼，延长青向前走了一步。

“我是砚王！皇帝派我来抵御外敌！来看看你们！你们不要怕，现在我要带你们去城里安置！”

即使大多数女人不懂砚王代表什么，可后半句能听懂，知道这是来帮他们的。

“真的？！是真的？”

“砚王！陛下来救我们了！？”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砚王殿下！”

人们兴奋哭闹了一会，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人们都开始自发跪下行礼大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才刚闹腾起来一会，在角落里的一个女人爆发出尖利的哭喊。

“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快死了！他在发烧！”

焦章柯身边的亲信上去把孩子抱在怀里，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呼吸微弱，浑身发烫有轻微抽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运上轻功向云城跑去。

焦章柯安抚这女人：“没事的，现在送他去看郎中，我们现在转移这些病人，你跟在我们一块进城。”

延长青阻止了她要跪下感谢的行为。挥手叫刃一刃二继续转移病人。

“生病了的赶快跟他们去城中看郎中，能走的都自己站起来走，不能走的一会有人来接你们。”

延长青与焦章柯坐在城门口看着百姓们转移。

“所以城中的百姓都在家？城外这么些难民，城中百姓也没帮把手么？”

“章柯兄你也太想当然了，城里有护卫队又有马卫，哪敢悄悄的把人接进来。先不说被马卫发现了回怎么样，没有皇帝给的银子买粮食，哪来这么多粮食可以吃？”

“马卫怕他们透露风声给我们，是又派护卫队又下令不许城中百姓出门。”

瞧延长青说的头头是道，焦章柯点点头。

“你是如何猜到这些的？”

“章柯兄你也别一心扑在兵书上啊。野史杂谈，戏本子话本子，好歹看一点。多少还是能知道些人情世故啊。”延长青拍拍身上的灰尘，这有时候，野史话本也是能让人明白许多事的利益关系。

“马卫这不要脸的怎么处置？”

“就先关在牢里好了。给陛下报个信，再盘问盘问他跟塔拉的交易。”焦章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小孩呢？马卫的义子。”

“哦，他帮忙转移百姓去了。这小子，我瞧着他跟马卫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大义灭亲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延长青笑，他就喜欢这种让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的人。

“不可全信，他可以背叛马卫也可以背叛其他人。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城中的百姓这时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打开了家门。发现延长青与焦章柯后，向其中几个难民问清了状况后，都自发的去帮忙了。

刃二吐了口气，有人帮忙，看来是能轻松些了。

“刃二！待这些百姓都安置好了，吃饱喝足后。带两个口齿伶俐的到我这来，我问问关于塔拉的事。”

“是，主上。那群护卫队的也醒了。”

延长青走来走去也觉得烦了，懒得再走过去。叫刃二把那群人叫过来问就好。

护卫队大概有三十人左右，虽然在高高的草丛中视野不佳，但是被刃一一个人一网打尽也是有够丢脸。

一个个看事情败露，都有些尴尬羞愧。

“本王还真是高看你们护卫队了。以为你们是支好队伍，能保护百姓，谁知道竟是帮着狗官助纣为虐。”

延长青又摆起了架子，居高临下的看向这护卫队。

“行了，话也别多说。说吧，你们主子跟塔拉的交易。怎么交易的？去了敌方营中，还是他们来的云城？去了的话塔拉营中有什么人？敌营内部构造什么样子？一个个的，都老实的给本王说出来。”

其中一人走出来，约莫着应该是领头的。

“马大人与塔拉的交易，应要求只带了我们一个亲卫。塔拉警惕性高，都是让我们到了草原中间蒙了眼睛才带进去的。”

“地形构造一概不知。望砚王殿下见谅。”

“呵，还真是一无是处。”延长青不满，昂了昂下巴。

“砚王殿下，属下们真的是被逼无奈，跟着马大人做了荒唐事，请砚王殿下原谅！”那领头的跪下，身后护卫队的都跟着一起跪下。

“请砚王殿下原谅！”

延长青刚想说话，便看见焦章柯急匆匆的过来。

丢下一句好生呆着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