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不能断了那一丝求知欲，无忧亦然…所以说他全然不在意莫凡那小子在迷雾阵中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倒也怕只是他对上莫凡时嘴硬的一句瞎话…

况且不知是不是那日一同受了阵法的影响，他近来在睡梦之中尽也是浮现些云雾缭绕的画面，看不真切，触摸不透，到了睁眼时便又忘却了七八，只余一丝怅然若失之感萦绕在心头……

这是他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漫长人生中不曾有过的心绪…只缠的他非得寻个答案不可…

这不日头正好，他拎着那酒葫芦就往南山关去，这地儿乃是酒仙谷里绝佳的清修之地，常年设有禁制，只有历代谷主及少数几个内门弟子方才有资格入内闭关修炼…

无忧这是寻着老头子的动向来的，可这才到关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师父正在闭关，师弟请回！”

这酒仙谷里这会儿会唤他做师弟的，除了他那始终让人如沐春风的段大师兄，也就只剩下这常年冷若冰霜不爱搭理人的二师兄——秦时越。

说来他这位二师兄也是个极具天赋的，入谷年岁不算最长，可却在几年之内便被他那不算太靠谱但却贼八卦的师傅提拔为亲传弟子，入主酒仙居，甚至这名头还排在了他这个土生土长的酒仙居亲祖宗之前…

“这老头子是得了什么机缘？”

“不知！”

“……”

少有能让无忧觉着全然接不上话来的人，这秦时越算是迄今独独的一位…

“师父今早入的关，说是得了一味绝佳的酿酒材料…”

接这话的是过来给人秦时越送糕点的段清风，一个惯是不会让话头儿落了地的主儿。

“研究了大半辈子…这老头儿倒也是执着，只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人生八苦又岂是那么容易堪破的？”

这三两句之间，无忧只看着段清风已然将一小坛子杂着百合清香的蜜酿连同两三格小点心布在那一旁的石桌之上，便也就顺着味儿就往自家大师兄这边儿靠…

见人兀自伸手就往那糕点盘里凑，生生将他精心摆好的盘子给扰了次序，段清风倒也不恼，只依旧将糕点细心摆好，而后柔声询问着：“师弟倒是时常游历人间，一壶无忧救济苍生，对这八苦可有些见解？”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这么些年四处游荡倒也是见过不少悲喜，却终究难以跳脱出来。”

“我瞧着倒也的确是这么个境况…”

“话说回来，师兄你这酒是酿造的越发精纯了，光闻着味儿都能勾的人酒虫馋的不行…”

“的确是在前些日子的研究中偶有所得，不过既然能得到师弟这一句评价想来确实是有些许改善罢，师弟可要尝尝？”

“便都留给二师兄罢，你也知晓，给我喝只是白白浪费了这一壶好酒而已…”

无忧嗜酒，也极会酿酒，可他酿酒从不靠唇舌来尝，只一双眼睛看着，一双手触着，闭上眼睛闻上一闻，那个中滋味便都知晓的清楚…

一壶无忧世人尝来千滋百味，或苦辣着人的嗓子让人无法下咽，或清甜如一盏桃汁沁人心脾却又回味无穷…偏他自己尝来，却是只如那烧开了之后又被置于桌上过了一夜而凉透了的水，寡淡无味的很…

这事儿知道的也就那么三两个人，段清风算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