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威胁的人甩上门扬长而去，高韧有种无奈的挫败，俊脸上满是沮丧。

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放下杯子。

唉，都给自己惯坏了！

这几个老家伙里，现在就数她最不怕自己了。

什么时候这女人变得如此不听话啊？明明当初自己在聘用她的时候，看中的就是她小心翼翼乖乖女的模样！几时变得如同雌性大型猫科动物一般彪悍了？

这样的母老虎，蚯蚓是怎么敢娶回家的啊！

还记得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根本不像一个已经大学毕业的人，白衬衣皱巴巴，灰扑扑的，一条破破的牛仔裤，感觉也是旧旧的，拿着一个用被单包着的硕大包袱，在他的小店前探头探脑，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可是刚刚的她，身上穿的可是时下最新的冬装，手表也是某品牌限量版的，一双鞋也要两千八，还定时去美容院做护理，典型的OL丽人，完全不复当年那个清汤挂面、可怜兮兮的大学生样子。

唉，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啊！

真快！

过了年，就开始第十个年头了，马上十年了！

十年……

他看向窗边两株茂盛的发财树，终于面露笑容，长的好大了！

伸手打开了左手边最上面的抽屉，翻到最下面一个本子，打开。

露出一张圆脸女孩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容可掬，但是灵动的双眸中，却带着浓浓的哀伤，仿佛正怜惜地看着面前，这个陪了自己十年的男人。

高韧修长的手指轻触照片上女孩的眉眼，嘴角带起一丝的苦涩。

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个傻瓜，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在异地他乡，是不是还是那样傻傻的？那个男人，有没有关心她的冷暖，了解她的喜怒？

高韧闭了闭眼睛，牙咬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才能勉强压住心底的那丝刺痛。

那个傻瓜，总是替别人着想，从不愿把心里话说出来……

都怪自己，那么的粗心，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等到明白了，就失去了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那个温柔体贴的傻瓜，那个才气横溢的傻瓜，那个红着脸叫自己傻瓜的傻瓜，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到？哪怕就是看一眼，亲自说声对不起！

多想再捏捏她胖乎乎的小脸蛋，牵住她肉呼呼的小手，看着她羞涩地红了耳朵……

“都怪我！对不起！”高韧喃喃的对着照片说着这十年来，从未改变的道歉。

每天的道歉，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小傻瓜！

什么时候才能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

清早，温度很低。

捂得严严实实的祁水生，从菜场匆匆忙忙走出来。一手提着刚买回的满满一篮菜，一手拎着在菜场门口买的豆浆、刚出炉的米饼。

家里不是没有烧早饭，稀饭已经在她起来的时候开始烧了，回去应该就可以吃。主要是昨天二伯和大姑说了，想吃软饼，要喝豆浆。

六点多的天，还没亮。街路灯还闪烁着黄橙橙的光芒。风嗖嗖的，水生动动拎着东西已经冻僵了的手指，感受着末端传来的刺痛。

菜场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买菜。家庭煮妇们，一般到七点之后，伺候完小孩上学，老公上班，才会施施然步入菜场。现在的菜场，人极少，连卖菜的大哥、大嫂们，都趁着这个空档，拢着大棉衣，闭目养神。反而是在路灯下的早点摊前，已经有很多人在走动了。那些，都是不自己烧饭，随便买些东西垫垫，赶早坐地铁或者挤公交上班的工薪一族。

水生低下头，抬起手腕，吃力地用牙将袖口往上翻翻，看看手表，时针刚刚指到六点四十。时间又不早了，不由叹了口气。今天只怕又吃不上早饭，只能在路上解决了。

心里有些懊悔，如果刚才不费时间挑那几个虾就好了。那个李大姐，唉！说是虾好，非要自己好好挑挑，早知道……不过爷爷奶奶喜欢吃，在路上吃早饭又算什么。但是一想又要挤着那沙丁鱼般的地铁，水生就心疼和沮丧，想起了才被小偷据为己有的钱包。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