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生下了车猛吸一口空气才让大脑清醒过来，刚才杜耀山说的话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消化，不过石头的命在现在看来是最重要的，招了俩黄包车又回了西巷戏楼，坐上去才看见自己身上衣服不一样，怎么杜老师救个人还给人换了身衣裳。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陶若生远去，再看看一言不发的老板尴尬的握着方向盘。

“杜小老板，现在我们去哪儿？”

杜耀山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取下眼镜揉揉眉宇之间。

“去码头。”

司机得到指令打上油门，杜耀山本不想再管事儿的，但是一想到陶若生焦急的样子就没来由的想帮忙，仰靠在后座上闭眼养神。

“小李，到了码头你去联系孙哥让他帮我查查贺罐子找个人，还有这些事让他别告诉我哥。”

“好的杜小老板。”

李成文把衣服折好准备带回去交还给陶若生，听着响动，外面戏台唱着高潮部分，里面来了群打手把李成文围了个团团转。

其中一人扭扭脖子举着根铁棒指着李成文恨眼相向。

“兄弟们，就是这家伙闹事儿，把我打晕跑到后台来定是要砸巧爷的场子，我们给他点教训看看。”

杜心午今天被李成文放了鸽子大早上派去的汽车无功而返，他讥笑李成文也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夫，不过回来的人说在司令府看见了张家小姐张婷。

张爷在杜心午看来和自己是同等货色，只是没想到这张老爷子能把自己外孙女给推出去，今早被李成文博了面子反身就给张爷传信包下西巷戏楼花重金买巧爷一场戏送给他。

明面上说是生意来往加固感情，张爷黑摸滚打这么多年还不看不出杜心午的心思，只不过爱戏就应和这去了。

张爷听着巧爷唱的《下燕京》韵味儿十足，到把其他角给比下去了，摇头晃脑跟随着哼哼，闭目欣赏时突然曲调骤停，接着便是嘈杂声，张爷皱眉看着台上光景。

一人从后台被踹了上来，接着又一个，看巧爷那面容就知道不是故意安排，瞧着杜心午发现他也是一脸沉默在思考发生了什么。

巧爷只觉自己刚收的小人定是跑出来了，但老祖宗有规矩，戏起不可暂停。

台上唱的热闹，后台打得火热，时不时有人飞出来也未干扰到巧爷和其他戏子，唱完，音乐停下，给台上两位赔着不是。

“两位爷，今个儿有人闹场子，作为主家我处理好下午再给诸位赔上一场。”

张爷觉得感情好，巧爷的戏千金难买如今连看两场倒也不吃亏，而且别人的事不好掺和，尤其是巧爷的。

巧爷性子古怪，不然也不会出个西巷戏楼巧四爷，戏唱金来曲唱银，当日凭借金刀梅花刮骨踏寒雪提名。

可如今杜心午也不会过于建交此人，对他而言不过是讨好他人的工具罢了。

张爷听着后面打的激烈客气的说着：“巧思，可需要帮手。”

巧爷依着扮相作揖浅笑：“谢过张爷，不用，这点事儿戏楼还是应付得了。”

说完拂袖准备去到后院哪想一人又被打了出来，巧爷身段灵巧一下躲过，瞧着那人重重摔到台面上，这也让张爷杜心午停下了外出的步子。

巧爷看着起身的人皱眉打趣。

“哟，这好像是我江睌的新司令吧，李司令？怎么从我家后台出来了，难不成是看上我家戏楼哪位姑娘被我家打手看见了就打了起来？”

李成文瞧着巧爷发现不是认识的人也不给他好脸色，拍掉陶若生长衫上沾着的灰尘。

“你是当家的？你把他放了。”

张爷看着是李成文叹口气慢悠悠的出了戏楼，杜心午寻上几眼也默默的跟着出去，请着上门不来如今却在戏楼碰上，李成文这司令当的着实让杜心午觉得好笑。

巧爷开始以为是那小眼镜跑出来，如今看着李成文手里的衣物就知道那小眼镜真的跑出来了，止住打手的动作挽着水袖。

“司令这话说的，你的人我哪儿敢藏呀，再说您丢了人来我戏楼闹这说出去怕是不太好吧。”

“把他放了，这是我说的最后一次，要是你还无动于衷那我只好来硬的。”

陶若生在他家戏楼消失不见，即使不是他弄的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巧爷也不是吓大的，养了这么多打手又不是白吃饭的，再说难道还怕他搬出军职来吓唬人？这么个空壳司令就平安寨的尧白城说话都比他好使。

虽然长得好看，但不是巧爷欣赏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