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拐进街角把陶若生给的钱交给杜耀山，贱兮兮的笑着。

“先生，这跑路费？”

杜耀山把陶若生的钱好生收好从怀里掏出一银元扔给了男人，男人有些不可思议拿着吹一下放在耳朵边听着那脆音，笑的合不拢嘴了，说了几句漂亮话就离开。

这男人前脚走，后脚就来了一人挡住巷子口的光线，杜耀山停下理衣服的动作抬眼望去，皱眉，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李司令你这是干什么？”

李成文穿着便装，听着杜耀山的问话脸色很是难看，他记得这个男人，昨天去学校接陶若生的时候在办公室看见过他，只是长相比平常高出一截就留意了几分，今天不放心陶若生就偷偷跟着他结果看在刚才那一幕。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杜耀山理好衣服，提起手提包越过李成文出巷：“不过是帮同事一个忙，倒是李司令鬼鬼祟祟的才引人怀疑。”

李成文面色没有波动，但是能感受到他已经生气了，猛的拽着杜耀山的手臂。

“希望正如你所说的那样。”

杜耀山嫌弃的挣脱开：“李司令别耽误我看戏，快开场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给票进了戏楼，李成文瞧着他的背影莫名心里不爽极了，握紧拳头锤了下墙壁然后压低帽檐绕道了戏院后面。

陶若生进去找着位置坐下，四下打量环境，这个戏院有三层，一楼大堂靠北围着戏台子，两边拿着红围布，以它为中心向四方散开摆放着桌椅，好一些的是前三排会赠送免费的茶水点心，后面的排数只有椅子可坐。

陶若生坐在的第五排，前面三排坐着些有钱有势的人，陶若生看面相只认得出一半来，其中就包括张爷和杜心午。

楼上的茶区应该是供那些贵客休息谈笑风生的地方，再往上的一楼闭着门不知道是干嘛的。

陶若生瞧着发现还有人入场应该还有时间才开场，乘着人们的不注意往后台溜，结果后台还有个汉子在把守吓得赶紧侧身掩住身形才没让他发现。

扶了扶眼镜框想着鬼点子一脸焦急奔过去，看着汉子喘着粗气：“快！你快去看看！门口有人闹事儿！”

汉子警觉着：“不是呀专门的人在哪儿守着？”

陶若生处惊不慌：“拉不住！那人发了疯！我怕出事儿这不是来叫你去帮忙吗！我还想好好看戏了，我倒是不怕，我家老板要是失了兴致有你好看的！”

汉子皱眉心中有些松动看看后台有看着陶若生：“敢问你家老板是……”

陶若生见有效赶紧把汉子往外推：“杜心午杜老板！你可明白了！快些去，你这慢吞吞的别出事儿了！”

杜心午的名号果真好使，汉子一听赶紧奔出去，陶若生笑着也快速溜到后台，里面全是些忙着上台的戏子，个个抹着妆也看不出相貌，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见着一扮相倾城的女角走了进来，大家对她恭敬的很，路过陶若生时本已经走过来又退了回来看着他。

“爱慕者？找我拿签名的？”

陶若生都不知道她是谁怎么提得上爱慕者，但是这个时候还管这些，听完她的话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眼前人摇着纤手抚唇浅笑：“你倒是有趣，我见过那么多爱慕者，你是第一个找我要签名不带纸笔的。”正说着拿着旁边的人的眉笔对着陶若生的心口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把笔还给他人瞧着陶若生。

“这名签了，先生还是早点出去吧，我们要开场了。”

说完不多做留恋，刚才好似真就是走个过场，陶若生也没多大心思看她写了什么，此人在儿这么受尊敬，那必然有用处，上前两步拉住她，隔着戏服都觉得她的手腕很纤细，一时怕给她弄疼了又松了一下力道。

“姑娘，我还有事找。”

她回头倒没惊讶陶若生动作，刚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汉子的辱骂声，陶若生一挑眉赶紧拉着她往里躲，边走边说着。

“姑娘今天这出戏你怕是唱不了了。”

她好似明白陶若生在躲什么，停下步子指了指旁边放衣服的箱子：“你先躲哪里避避。”

陶若生看了几眼快速的躲了进去，汉子进到里面随意翻着嘴里喊到。

“刚才有没有人进来？！”

其他人默不作声，汉子看着对着镜子理头饰的姑娘喊着：“喂！，你有没有看见有人进来！”

姑娘转过头声线恢复正常，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胆子不少呀？不是你在门口看着的吗？怎么反倒进来发问？”

汉子看着他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跪下道着歉。

“院主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这出戏是您唱，您就饶了我吧。”

“出去给我好好看门。”

“谢院主，谢院主。”

说着汉子赶紧退身下去，巧爷愤怒的脸随即笑嘻嘻起来对上从箱子里出来的陶若生，陶若生不傻刚才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皱眉瞧着笑眼盈盈的人儿。

“你是男的？不对你是院主。”

巧爷娇羞一笑靠近陶若生，衣袖一抚散出什么粉末陶若生闻着只觉不对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瘫了下去，巧爷把他又抱回箱子。

“你这小东西我倒有些喜欢，怕你跑了，我下场之前就委屈你在这箱子里好生呆呆了。”说完关上想着，外面音乐想起，巧爷拂袖气势出场。

今天杜家和张家都来了，巧爷这才亲自出场，唱这首《下燕京》，而且在外人来说巧爷一出戏千金难买，如今给杜家张家做配也透出少许凄惨，终究不过是个戏子。

李成文绕着后院进来，遇人就敲晕，没看陶若生在落客区，不过瞧见杜心午和张爷交谈甚欢皱眉觉得此事不简单，也许张婷的到来都有些别有用心。

不去多想，现在陶若生最重要，没在这里那定是去了后台，听着开了有几分钟的戏往后台溜去，找寻了一圈只看见一个箱子上留着陶若生的长衫，拿起来看着发现上面写着曲千求。

陶若生觉得有些摇晃，脑袋沉沉，勉强的睁开眼模糊的看着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下意识远离他，在看清发现自己在车里，旁边的人是杜耀山，揉揉发疼的脑袋，松口气。

“杜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看戏看着你鬼鬼祟祟的进后台怕你闯祸丢了学校名声就跟进去看看，找了一圈发现你被人给锁到箱子里，怕你死了校长伤心就给弄出来了。”

陶若生愣了一下别样的看着他：“杜老师本事这么大？拉着个人出来还没人警觉？”

杜耀山知道瞒不过陶若生，推推眼睛不去看他：“我哥是杜心午。”

陶若生怀疑自己幻听了，把眼镜取下来擦擦再戴上去，朝着杜耀山靠近，眼神可怕的好像要把他看出一个洞，双方良久都没有说话。

车颠簸了一下，杜耀山准备去扶陶若生发现他已经抓好扶手控制好力道，只好正着身子疑惑发问。

“你不奇怪？不问我为什么隐瞒？”

“这是你的自由。”陶若生说着面上多了层疏远，表情也没了平日里那股子赌气，语气也平淡到客套：“杜老师就送到这里吧，停车。”

司机停了，回过头发现杜耀山在盯着自己吓得刚想开车，陶若生开门下去，杜耀山没追，在车内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我以为我们是同一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