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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你恨我怨我，阿翳，这十年的朝夕相处是不会有假的。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你最熟悉的人是我，执念最深的是我，最恨的人是我，最想杀的人是我，得偿所愿后你的归处在何方我想你自己也不甚清楚。”

吕世凯是不会让闫懿君的手碰到他的，于是闫懿君抑住了悬垂的袖袍。

“或许就这样和我相守彼此消磨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吕世凯的眼中，这一刻的闫懿君是矛盾的。

他憎恶的人，就这样剖开全部地站在他的面前。可这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

他企图刺杀闫懿君，这是罪无可恕的死罪，历代更迭变迁也没有见过行刺失败、杀机暴露还能安然无恙继续待在宫中甚至是还能近身侍奉在心知肚明的君主身边的活例，闫懿君作为君王，居然放过了他。放过他的原因却显得虚假和匪夷所思，竟扯上了爱慕等字眼。这对一个只喜欢女子和满腔仇恨的人来说是绝不能忍的。他这副残缺的身体多拜闫懿君赐予，让他求而不得，一辈子不得，两辈子仍是不得！

闫懿君的做法的确是疯狂的。

遣散后宫，竟是为了小小一个吕世凯？也难怪风言风语传遍鸶朝，这要是个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其中不仅有鬼，鬼还大的很，若真眼瞎看不出来那才是蠢材一个。更何况这是要被有心人载入野史的，必然难逃添油加醋三分。

“罢了，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

没有得到回应的闫懿君终是离开了，他没有太多时间能留在这里，一国之主总是很忙的。

偌大的雪地里只剩下一座孤房，以及披风摇曳的形单影只，漫无边际的树干空落落什么也不剩的镇守在原地，似乎在冷漠地看守这个与世隔绝的孤独罪囚。

没有人告诉闫懿君这样关押囚犯会使人精神错乱的。

不仅是没有其他的颜色的风景，更是因为这里除了闫懿君之外没有人找得到，也就无人能陪吕世凯说话，哪怕是一句简单至极的晨好。

在无法记清日子的时间里，吕世凯撑开日换一道不同纹路的衣袍坐在台阶上，晨起清扫一次台阶上的散雪，午夜前清扫一次，青木色的小暖炉放在圆柱旁升起脆弱飘散的轻烟，他眯蒙起眼眸，靠在留有晨晖余温的圆柱上缓缓合上了眼睑。

没有闫懿君的打扰，这样的日子过得漫长无比。

“为何不杀了我？”

他虽口中喃喃却已有要睡着的迹象，斜阳微落在肩头，铺垫上一层金粉在肌肤上柔和，使这一幕看起来绮丽旖旎极了。

闫懿君给的答案他并不满意，可答案他只能从闫懿君口中得知。

对于一个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他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复仇？即便现在他的阴谋被破，他与闫懿君之间陡然变得微妙起来，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闫懿君，你真是叫人怎么都看不懂，你的心里究竟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