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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 北 往 事

    关于遼北我想的全是你,想来想去,无非是痛苦和委屈。那时候,铁岭的花鸟市场上,满大街都是倒骑驴,而记忆中的你,就像一张被晒干了的驴皮。 彪子的斧头掉了,他就用手柄敲死了人。他將生活拆成一个个无意义的零件,他尝试用凛冽的忧郁,与不屈的幽默,从严肃语境中抽离,只有逃離了严肃,他才可以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终于等到了那一天,彪子戴上一重又一重的面具,他要把所有人都打倒,这就相当于从来没有人被打倒,不过是死在了黑水潭里。      

    031 尸体不见了

    小说: 辽 北 往 事 作者:岐夬 字数:2212 更新时间:2020-10-12 01:31:08

    彪子虽然不懂,但还是嘴快地说,“买柴买油的钱,我们会出的!希望你们帮帮忙。”

    主事的男人咳嗽着,无奈地摆摆手说,“天气太冷,炉子真烧不起来。”

    彪子有些紧张激动地抓着那个男人的手说,“炉子烧不起了,不是可以在外面烧?”

    男人甩开了彪子地手,不耐烦地吼道,“你们这么有想象力,怎么不直接把死人埋在雪堆里?埋雪堆里多暖和,反正这年头,暖气一断,一年冷死几个人,早就司空见惯了。不是只有你们家有死人,最近我们天天加班烧死人,柴和油都烧光了,炉子也烧坏了,你们看看那些在排队的人,我们让他们等一星期之后再来烧,能听懂不?”

    老枪搓着手问,“你是说供暖又要断了吗?”

    另一个低眉顺眼的男人回答,“这谁知道啊哇,总是用断供暖来恐吓人。说到底,我们这些就是一群底层的虫子罢了,我们能算人吗?操他,妈,逼的!操,烂他狗日的几把!”

    老枪和彪子小声嘀咕,这人火气怎么这么大。旁边有个火,葬场的临时工说,“他刚死了老婆,他老婆前天卖完夜宵回家,走夜路的时候,被几个抢钱的小混混,踢进水沟里,冻了一夜,活活给冻死了。”

    他们一群人围在那里烤火,老枪和彪子站在火堆旁边,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话。

    “他妈的又是哪个狗东西整的断暖气这茬,我们就不能把他杀了或者抢了他们家吗?我们为什么不去反抗,就要这么瘪着手等死?”

    “对,一天天烧死人,这根本不是个办法,我觉得我们应该让居委会管事的出个代表联合村里的居民,一起上街去闹,要么就是派人出去到首都去上,访,说我们这什么都不行。”

    “什么都不行?怎么好好的会什么都不行,当官的是吃了屎了嘛还是老百姓都信了鬼,说话不能污蔑,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也不能诬赖谁,大帽子扣上去就是枪毙的死罪!”

    “关键是要派谁去?我们这是很多都不行,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不行。就比如我没什么文化,我特么的根本就不知道为嘛下岗后怎么就过成了这滖样!反正我是个小老百姓没什么头脑,还不如找个大律师,帮打官司告工厂,告工厂的老板拖欠薪水。”

    老枪之前待的纱厂,好歹混到了教研员,算个技术工,还是科室主任,有股份的时候,每年还能分到一些钱,所以厂子的事,他也没少费心,但要倒起来,他也无能为力。

    旁边烤火的一个四十几岁的矮冬瓜那样的男人认出了老枪,“哟嚯!这不是莲花池纱厂的教研员王师傅嘛!以前我儿子罗抱春,还在您手下当过学徒呢!您还记得不?”

    老枪没带过几个徒弟,毕竟厂子也没开几年,所以清楚地记得罗抱春那人,挺老实,又肯吃苦,还算不错。

    老枪连忙给抱春他父亲递了根香烟,说,“记得。抱春他现在在忙些什么?”

    “他去了北京当了建筑工人,我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也许现在还在忙着搬砖。”

    老枪继续问,“那您来火,葬场是?”

    他说,“本来是来应聘保安,但他们嫌我不够威武,你看,就那种贼眉鼠眼的老头都要,就是不要我这个壮汉,这是歧视我矮啊!你们呢?你们来干嘛?不会也是来干保安?”

    老枪说,“这我一朋友,他老舅刚过世,亲戚朋友少,帮忙安排一下老人家的后事。”

    那个男人打量着彪子,说,“咦?我怎么好像见过你?喔!我想起来了!前天还是什么时候来着,在沈老板的婚礼上!你披麻戴孝地跪在他新媳妇家门口大哭,还被打了。”

    老枪忙解释,“都是误会。我朋友和他老舅是民间艺人,是传承哭丧文化,接了张德贵家的业务,但是哭错了地,都是一场误会。”

    好意思,哭个坟,也能称文化了。

    “喔!我彻底地想起来了!你老舅是以前在电视台播节目的那个老舅吗?我之前老爱看他的《草根大舞台》了,你老舅那单口相声,有水准!牛,逼!!不对?他死了?他和我差不多年纪吧,怎么就死了?!”

    彪子说,“老舅他是今天中午时候从家里走的,等我们发现时候,已经没气了。”

    那个男人不依不挠地追问,“怎么个没气法?不能够吧?你老舅他前些天还在挂诊,给人算命,我看挺精神的,怎么会?”

    彪子没有再回答,他现在正在想,如果不能火化,那就得赶紧去订棺材,不然到时候,死得人太多,棺材都被别人买走了。

    那个男人眼神关切地看着彪子,继续说道,“真的是不能够啊哇!怎么就走了。还有!你老舅他可是电视台的名人,名人死了你们也不报警查查,直接来火化,也太大意了。”

    彪子今天情绪过于激动,一大早起来,就发生这些,哭都哭傻了,连老舅怎么就突然走了,是不是该报警,这都没想起来。

    而老枪完全是被彪子的情绪给带进了沟里,彪子还在屋顶上吼,老舅明天就要死了,结果下楼一看,老舅已经在客厅里凉了。

    老枪和彪子说,“我觉得抱春的父亲说得有道理,的确应该报个警。至少验一下尸,人怎么走的,不就清清楚楚了嘛?”

    彪子同意了老枪的想法,老枪就打电话报警说,家里的老舅今天人突然没了,他膝下无子,可能还有些存款,也不清楚在社会上是否结仇,想让警方过来,看看死因是什么。

    报了警之后,彪子又坐到了老枪的后座上,他们要赶快赶回去,去看看警察怎么说。

    彪子坐在车上,内心感到无比荒诞,也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是什么限制了他的思考,也许是缺乏知识,彪子他太缺乏知识了。

    特别是对于一个曾经无比热爱知识,无比地渴望上大学深造的人来说,他关于自己现在的无知而感到的恐慌,是难以言表的,他会因为自己的无能和愚昧,而深深地羞愧。

    彪子心绪起伏不宁,像是涨潮的浪涛。

    等他们折返回来,已经快十二点,小院子里围着警察,一路上警察就不停地打老枪的电话,催他回了,回来之后,警察才说,没有找到尸体,但是找到了被破坏的锁链。

    那是拖车的大铁链,被人用钳子绞断了。

    负责带队的黄警官,直接让人控制住了彪子和老枪,还说,他们的嫌疑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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