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贴心知己何处寻,不负贵人且从心
小说: 丹心行远路 作者:绯雀大人 字数:2338 更新时间:2020-03-18 03:01:20
祝成栋算是客人,总不好睡耳室,顾之遥把西厢房让出来给他睡,晚上在东厢房与秦庸挤在一处。
原来在下邳他们二人便在一间房同塌而眠,本以为回了秦府总不好再挤在一起,却不想因着祝成栋仍旧是宿在一间。
只是这回顾之遥不肯与秦庸挤在一张床上了,秦庸后背的伤虽只是瞧着唬人,可到底是破了皮肉,晚上若是碰到了也少不得要吃苦头。顾之遥自知睡相不老实,坚持要睡在外间,倒是抢了守夜的钱氏兄弟的床铺。
“外间我伺候着就行了,你们去西厢房伺候表哥吧。”顾之遥挥挥手,把钱氏兄弟往外轰,钱氏兄弟对视一眼,只得抱着铺盖往西厢房走。
他们二人,原本一个给秦庸守夜,一个给顾之遥守夜,结果这爱折腾的小主子倒是把他们俩都给轰出来了。
祝成栋刚铺好床褥,打算在外间喝杯水就回里间躺下歇着了,突然见秦庸那两名小厮抱着铺盖进了西厢房。
“怎么?”
“小主子坚持要伺候公子守夜,把东厢房的外间占了,所以奴才们便来西厢房给表少爷守夜了。”钱多多给祝成栋行了礼,和钱满满把被子铺在外间的床榻上。
“我这也用不到守夜的,”祝成栋挠挠后脑勺反倒有些不自在,他自小便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做,连个贴身的小厮都没有,“要不你们去后罩房自个歇着罢。”
钱多多与钱满满手快,铺盖已经铺好在床上,闻言抬头看看祝成栋。
祝成栋很崩溃,这后院里除了褚琅就数他最大,哪个主子小厮丫头到他面前都是个孩子,自己让人家去后罩房休息,倒好像把好端端的孩子赶出房间一般。
“罢了罢了,就在这睡吧!”祝成栋自暴自弃,拍拍脑门回内间去躺下了。
东厢房这边,顾之遥把门拴好,到里间去给秦庸上药。
秦庸后背上的伤看着唬人,其实都没有伤到筋骨,且他自小便习武,底子好,被秦正齐动家法的次数也不算少,这么点划水了的杖刑还不算如何。
只是他因着长个儿亏欠了身子,几次三番夜里抽筋腿疼,倒叫顾之遥好生担心,认为他哥哥比那纸糊的窗户都脆生,一碰就要碎了。
顾之遥手轻,纱布蘸了金疮药给秦庸涂,小手落在背上生怕把人家弄疼了,搞得秦庸以为是羽毛落下来,痒痒得紧。
“遥儿,金疮药这般上不顶用的,”秦庸无奈,“碰到有瘀血的还得用力揉开才能好。”
“我下不得重手,要不喊表哥来吧!”顾之遥也没法,他见秦庸受伤已是十分心疼了,如今秦庸还要他用力帮着揉瘀血,可真真是难为他了。
秦庸本想说这点伤就是看着唬人,趴着回来也不过是戏要做全,看顾之遥左右为难倒有心逗弄他了:“说的也是,遥儿这么轻,就算在我后背上踩两脚,也没什么感觉。”
没有谁家这么大的男孩子愿意被人嘲笑个矮体轻的,顾之遥自然也不例外。可惜这个笑话人逗弄人的是秦庸,就算说他像狗崽子也只能忍了,顾之遥无语半晌,想不到向来板着一张阎王脸的秦庸怎么到这会儿还有心思逗弄他。
顾之遥一时不知如何还这个嘴,秦庸自然也点到为止:“不闹你了,白日里没叫狗奴才们欺负了吧?”
顾之遥摇摇头,又想到秦庸现在是后脑勺对着自己,摇头也看不见,开口答道:“没有,倒是那个叫雪燕的,被我发作了一通。”
秦庸自然知道顾之遥那张嘴的厉害,从前在下邳对上宋夫人的时候,这小东西一颗铁头一口铜牙便叫人吃不消,回秦府才第一天,下人们摸不准新主子的脾性也不敢太过,顾之遥对付这些人是绰绰有余。
“她落太太的面子,我给了她一耳刮子。”顾之遥歪头想了想,又道:“反正我的身份是你养的小老婆,下人们只当我是女娃娃,我就算打了她也没什么丢人的。”
其实他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就算别人把自己当女孩儿,他到底也是实打实的男孩儿。平日里秦庸只是看着凶,对身边真心伺候的下人们并不严苛,否则也不会纵钱满满同他玩笑打趣。秦庸是个真君子,他一个男孩儿动手打了这府中的丫头,秦庸会不会觉得他心太窄?
“主子教训下人有什么丢人的?”秦庸一听顾之遥的语气便知道他想的什么。这小孩儿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想的太多,“你就是穿着少爷公子服,也打得。”
两人毕竟相处有些时日了,听秦庸这句话,无须过多解释,顾之遥便明白秦庸在给他宽心,一时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不好意思地笑笑。
顾之遥把秦庸背上的伤处涂好了药,用手扇扇风,想让药快些干了,秦庸的后背被这阵风一激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行了,把干净的亵衣给我拿来吧。”
“药还没干呢,”顾之遥嘟囔道,“可是冷了?我去把熏笼里的炭拨拨?”
“不用,”秦庸自己坐了起来,拿过边上干净的亵衣披上,“没什么大碍,左右没下人在屋里,咱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这伤是给别人看的,可不是用来让咱们不自在的。”
顾之遥知道这事身伤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伤得这样假,秦庸自己坐起来都完全不碍事。
“明日宫里约莫要下一张圣旨出来,我求圣上给了你新的身份,到时候你便彻底算不得是宋家的人了。”秦庸低头把亵衣的带子系上,“宋如烟和郑二的事……”
“我没事了,”顾之遥摇摇头,“早上那会儿心里是有些不好受,再如何欺负我,毕竟也是一个爹的姐姐……可也就难受那么一会儿吧。”
顾之遥抬头与秦庸对视,眸中一片赤诚,“我娘教导我要分好歹,做事可以从心,但也不能叫对自己真正好的人伤心。宋如烟想害哥哥才遭了报应,如果我因为她的事怨哥哥,那哥哥平时里待我的好又算什么呢?”
秦庸叹气,抬手摸顾之遥的发顶,与他对视半晌才开口道:“宋如烟与郑二的死与我多少有些干系,也不打紧么?”
顾之遥摇头:“你在朝上总有身不由己的,再说若是细究起来,这事同我也有干系。”
饶是知道顾之遥说的干系与自己知道的干系差了十万八千里,秦庸心中还是漏跳一拍。不过影二嘴严,常氏也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除却皇上和顾姨娘,再没旁人能把这个秘密透给顾之遥了。
秦庸闭闭眼,复又睁开,“明日这件事情就尘埃落定了,你只管在秦府中安心长大,事事自有我来给你安排好。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罢,今后我们都好好的。”
“嗯,我们都好好的。”顾之遥抱住秦庸的胳膊蹭蹭脸,兄弟俩不再多言,吹了灯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