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析释然一笑，“我就说，这么年轻以后机会多得是，努力提高自己才最重要，那你现在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何俊航微微摇头，他虽然才二十四，但在楚析看来，似乎已经经历过许多事儿了，整个人充斥着一股淡淡的不符合年龄的安静。

“其实说实话，我现在没有一个稳定的居住地，都是四处跑的。我想了想，果果放在你这里是最好的，稳定，生活也好，跟着我肯定受苦，只是想请求下楚先生，可否让我每个星期来看她一下。”何俊航声音低缓。

“当然没问题。”

“谢谢。”

楚析淡笑，“其实我也有件事没告诉你，果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还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

何俊航惊诧不已。

“无论她的亲生父母是否会找到她，有一天她都会知道真相的，我觉得从小告诉她，也没有关系，所以你回来跟她一起生活的话，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何俊航一时间感动和感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这几年来沉浮不定，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朋友四散，没有家人，甚至差点走上不归路。现在有了一个女儿的牵挂真是莫大的幸福，他站起身，楚析随他起身。

“谢谢。”

他心下激动，上前伸手拥抱了下楚析，楚析顺势拍拍他肩膀，以男人的惯常关心方式表达安慰。只要都爱果果，那么两个爸爸又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谈的非常顺利，何俊航心下愉快，因为天色已晚，他也不好再多逗留，便跟楚析说，过几日会再来拜访，到时候会详细商量下关于果果的事情。

楚析同意了，送他到门口。

“这楼楼道的灯坏了，有点黑，你下去时小心点。”楚析站在防盗门门口，一手握着门把，一手冲他挥着。

“好，回去吧。”

何俊航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在楼梯下回身跟他说，他把褂子搭在肩膀上，正准备继续下楼时，耳边突然传来楚析的一句话。

“何先生等一下！”

“嗯？”

“我是一个人带着果果的，如果你不介意而且没有固定住处的话，可以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何俊航展颜一笑，“好，我回去考虑下，谢谢你了！”

真是遇上好人了。

楚析点头，目送他拐下楼后才关上门，他心下并没有因为果果亲生父亲的到来而感到什么，反而此时此刻有种太好了的感叹，果果不再是个单亲孩子。

也许，她未来的爸爸妈妈很快就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了。而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给果果找一个妈妈。为了孩子以后的成长，他不可以这么自私。

*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何俊航住着的地方是一处租住的小房子，在拥挤的住宅区，周围有许多普通的居民，都在附近工作，还有一些整栋小楼都租给酒店或者商场作为员工宿舍。

外层的墙壁剥落下脏兮兮的白漆，还有水渍浸润在上面，人家窗外的绿色植物的叶子垂下来，随风微摇。

虽然面上还是在影视公司工作，但他现在人气低迷，加上出国安静了几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认识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签约时间而无法逃离，他真的宁可只做一个小公民，守着一份普通人的小幸福安静的过日子。

屋子只有三四十平方米，床铺被子堆在上面，他也没有必要换鞋子，直接关上门扑了过去。他平素喜欢整洁，屋子里收拾的挺干净的。

“果果。”

何俊航自言自语的念了下女儿的名字，他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陈旧的天花板，心里半暖半酸。

房间灯未开，暗蓝色的夜色如海波一般浮动在空气中，有银白的浮尘弥漫其中。二楼窗外的几株杨树枝叶斑驳，风吹影移，安静下来时还可以听到沙沙声。

前段时间回来，凯瑞说老板有了新的安排，怕是近些日子要接电影了，让他心里有点准备。

何俊航应了。

除了答应，别无他法，他没有反抗的筹码，因为他一无所有。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钱，甚至作为一个演员歌手，都没有前途。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何俊航侧头，他伸手摸索着手机，木讷的放到耳边。

“喂？”

“俊航，你看到女儿了吗？”

来电话的就是凯瑞，他的经纪人，这个比他大了几岁的男人，平日一副没个正经模样罗里吧嗦的家伙。

“嗯，见到了。”

“那她养父呢？”

“也见到了。”

“怎么说？”

“商量着来，人挺好的，我现在生活不稳定，女儿放到他那里挺好。”何俊航声音缓缓。

“嘁，一开始那股子誓死也要带回女儿的气势见到人就顿时没啦？”凯瑞在电话另外一端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