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的臉色在我詢問之後很明顯的一僵：「您聽錯了，我不過是漢諾威堡一個小小的執事，怎麼敢妄議長老會？」

我點點頭，做恍然大悟狀：「哦，看來冕下這邊都跟長老會關係不好。」

克洛斯急了：「夫人！您這話可不能胡說！冕下是長老會選出來的，冕下當然、當然是很敬重長老會的！」

我擺擺手：「得了，沒必要跟我扯這些官腔，畢竟我也大小是個家主，老傢伙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也不是不懂。克洛斯，我看你挺聰明的，應該不至於看不明白，我和冕下是綁死在一起的，你要是防著我，那就是跟你主子過不去，明白？」

克洛斯顯然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一雙溫柔的眼睛帶著毫不掩飾的疑惑在我身上轉了兩圈，見我絲毫沒有撒謊的樣子，才放下心來，沖我欠了欠身：「還請夫人原諒，只是冕下真的很不容易，身為冕下的僕人不敢再給冕下添麻煩。」

她話說得倒是誠懇，可怎麼我聽著就那麼不是滋味兒呢？她是文森特的親信沒錯，可我還是文森特他男人呢！雖然我心裡知道文森特對於吸血鬼沒什麼好感，估計碰我一個都已經近乎他的接受極限了，應該也不會送我一頂綠帽子，但是這種彆扭感還是很難消除。

「沒什麼。」我揉揉鼻子，跟個女孩子計較太不紳士了，都是該死的文森特把我害成這個樣子，「我也只是想了解更多關於冕下的事而已。」

聽我這樣說，克洛斯似乎還挺高興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其實冕下的事情我也並不太了解。您也知道，哈布森伯格家自從女君宰長眠之後，家主空懸，直到半年前長老會的拉沃爾勛爵帶回了冕下，據拉沃爾勛爵殿下所說，冕下是女君宰的胞弟，當年是因為身體問題一直沉睡，剛醒來不久，本來長老會也有些人並不相信，直到冕下展現出了遠超普通純血種的強大實力，這是冕下身為哈布森伯格家族嫡系的最好證明。」

文森特的實力我毫不懷疑，確實比普通純血種還要強出好幾個檔次。但自從見識過萊茵那樣的「救贖者」之後，我就對他這種異常的力量產生了懷疑，甚至隱隱有種猜測，他當初跟雷迪莫家族的交易，興許與他的力量來源脫不了幹系。如果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他甚至還跟雷迪莫家有私下的合作。

不過這個猜想還有很多地方說不通，而且說實話，我也不想去相信他真的還跟一心想綁架我的人有合作關係。

「那你說的冕下和長老會之間的矛盾，主要就是質疑他血統的人？」

克洛斯搖搖頭：「沒有那麼簡單，不過我只是個執事，其他的事情您還是親自去問冕下比較清楚。我只能隱約猜到跟女君宰可能有關，您父親利維亞殿下對此想來十分了解。」

我心說你還真是高看他了，他平時連自己家裡那群人都對付不了，哪能騰出手來關心女君宰家的權力爭奪？但我也明白即便我這樣說，作為外人的克洛斯也不可能相信，反而會覺得我藏私，索性也就不懂裝懂地糊弄過去，也沒太放在心上。

要是這時候的我知道這件事後來影響之大，我肯定死也要衝回我家把利維亞從地下室拎出來，仔細拷問關於伊莎貝拉女君宰的所有細節！

但是誰也沒有前後眼，我依舊走馬觀花地跟著克洛斯逛完了整個漢諾威堡。她提及最多的還是女君宰，似乎整個城堡里都充斥著女君宰喜歡的瓷器、插畫、樂器等等，反倒是文森特隱身人一般，半點個性化的生活痕跡都沒有。

這不由得讓我更覺得奇怪，哪裡有人生活過得這麼樸素，白紙似的半點愛好都沒有？就算是他再冷漠自閉也不至於這樣吧？簡直不像個活人。

但我的糾結很快就因為一個人的到訪不得不暫時壓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