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柳馨準備坐過來的時候樂明煦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微微往旁邊一挪，柳馨坐了個空，沒剎住一個屁股蹲跌倒在地上。

宋澤衝過來剛喊完話就瞅見這一幕，頓時有些尷尬，他抬頭，發現樂明煦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耳根一紅，下意識地撇過頭去。

樂明煦搖搖頭，沒有繼續打趣宋澤，而是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亭子里的石桌上，很快守在亭邊的山茗動作輕巧地拿著茶杯下去。

樂明煦站起身，聲音清清冷冷，他低頭看著柳馨，並沒有如她所願去伸手扶她：「難為柳姑娘，亭子這麼小的地方也能跳得如此起勁。」

「如此出色的舞姿，想來那些頭牌姑娘們見了都要羞愧到臉紅。」樂明煦雖說著誇獎的話，但另外兩人都聽出了其中含義，他這是在把柳馨跟那些風塵女子放在一起比較。

柳馨紅了眼眶：「煦哥哥……你……你怎麼能……」

樂明煦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我為什麼不能？」

他走到亭邊，望了一眼還在發愣的宋澤：「六皇子。」

宋澤立馬回過神來，之前的憤怒全不見了蹤影，他笑眯眯地走到樂明煦身邊，熟門熟路地牽住他的手，心中抑制不住地向外翻著喜悅的泡泡。

樂明煦沒有說破宋澤剛剛喝了陳年老醋的事情，只問他：「晚膳用過？」

宋澤搖頭：「沒呢，我們一起。」

兩人攜手離開，柳馨又坐了一會，四周靜悄悄，她起身去看，樂明煦竟然真的跟宋澤離開了，一點安慰她的意思都沒有。

一次挫折並不會讓柳馨停下想要入主國師府的妄想。

天元帝說完，第二天就有臣子上門來給宋澤上課，宋澤不想離開樂明煦，但樂明煦也勸他快去，他只能一步三回頭，去了國師府單獨為他開闢的書房。

雖說不舍，但宋澤也清楚自己現在需要儘快學習更多的知識，教導他的是一位老臣，原本天元帝讓他教六皇子，他還驚訝愕然，同時有些委屈。

誰不知道六皇子因為當年貴妃的事情不言不語像是木頭人，教導他又能教導出什麼結果，若是教不出來，倒霉的還是自己。

沒想到真正見面，年紀尚幼的六皇子聰慧機敏一點就通，讓這位老臣很是過了一把教天才的癮。

短短一個上午，六皇子學習的內容之多，讓老臣瞠目結舌，心中也有了一番思量。

天元帝雖還處在壯年，但他們以後還是要站隊，原本的幾個皇子老臣都不太看好，如今橫空殺出個六皇子，不僅有天元帝寵愛，又是個帝王之才，他難免會多想一些，是否要跳上六皇子這艘大船。

宋澤不管老臣教他的時候腦子裡正在進行什麼皇位傳人風暴，他只想著去跟樂明煦一起吃午飯。

他腳步匆匆，一進院子見到一桌豐盛香味撲鼻的飯菜，桌邊柳馨正在給樂明煦夾菜，她言笑晏晏，嬌聲道：「煦哥哥，你餓了吧，這些都是我做的，你……」

樂明煦冷著臉，並未理睬她。

柳馨不在意，她端起碗，要給樂明煦裝湯：「煦哥哥，這湯我燉了兩個時辰，你快嘗嘗，可鮮了。」

「謝謝柳小姐的好意，不必了。」樂明煦直言拒絕。

柳馨假裝沒聽見，非要放在樂明煦面前，正巧樂明煦見到宋澤想要起身，一碗湯就這樣澆在了樂明煦身上。

柳馨吃了一驚，隨後趕忙從懷中掏出帶著香味的手帕，貼近樂明煦要給他擦拭，而且瞧著她瞄著的方向，擦拭是假，試圖勾引樂明煦是真。

沒等宋澤發作，樂明煦一把鉗住柳馨手腕：「山茗，請柳小姐回去，湯都端不穩，看來需要好好休息幾日才行。」

「不，我……」柳馨還想說什麼，樂明煦一鬆手甩開她，山茗已經站在她面前，攔著她靠近樂明煦：「柳小姐，請回吧。」

「你不過一個下人，憑什麼攔著我……」見樂明煦走出屋子，柳馨有些不甘心。

山茗皮笑肉不笑，這表情在他那張娃娃臉上反而有些可愛：「柳小姐，現在國師大人是請你，若你不走，應當是沒有請這般有禮貌了。」

柳馨不甘心地跺腳，最終在山茗的盯視下走出了院子。

「那個女人又來做什麼？」宋澤鬱郁，見樂明煦走過來，牽著他的手他也不夠開心。

「只是暫住。」樂明煦安撫他，同時命令山茗把桌上菜全都撤下去，「讓廚師快點做些新菜，告訴他們以後不允許讓柳小姐接近廚房。」

宋澤如今身高飛竄，雖還沒跟樂明煦一樣高，但也差不了太多，他微微仰頭看著樂明煦囑咐山茗的表情，壯了壯膽伸出空著的另一隻手，攬住了樂明煦的腰。

樂明煦略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多問一句，任憑他就這樣抱著。

宋澤悶在胸口的氣這才不再作怪。

吃完午飯，宋澤並沒有像往日一樣跟在樂明煦身邊做個跟屁蟲，相反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樂明煦笑著搖搖頭，心中對他會去哪裡已經有數，不過他也不管不問，宋澤開心就好。

柳馨正在院子里生氣，聽見腳步聲，一回頭就看見了宋澤。

雖然宋澤對她臉色很差，但她不敢對宋澤擺譜，這可是皇子。

哪怕還是個孩子，也能看出宋澤長開後如何俊美，若不是自己年紀與他相差太大，柳馨的目標說不定就是六皇子了。

「六皇子殿下，您怎麼會來？」柳馨笑著行禮，雖然不能當六皇子妃，但套套近乎當個好姐姐還是可以的。

宋澤冷笑一聲，眼裡隱約透露出的凶光讓柳馨驚了一下。

沒等她反應過來，宋澤已經上前捏住了她的手腕，力氣之大似乎要生生把她的手腕捏斷：「他碰了你這隻手。」

柳馨懵了，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她的尖叫穿透了國師府上空：「啊！！！痛死了！」

宋澤鬆開手，取出帕子擦了擦手，隨後將帕子丟在地上。

柳馨癱在地上，一隻手呈現扭曲的不自然姿態。

宋澤微微一笑，然而眼中毫無笑意，他此時冷酷的不像是個孩子，那雙黑黝黝的眼睛讓柳馨把尖叫都咽回了肚子中，只敢縮在地上顫抖。

宋澤用腳尖撥了撥她的肩膀，彎下腰，語氣淡然：「這回是手腕，下回若是你再往他身邊靠近，就是你的腿，你再多看他一眼，就是你這雙眼睛。」

樂明煦知道宋澤到底去做了什麼的時候略微有些驚異，但見宋澤在自己面前依然討巧賣乖的黏糊勁，也就沒跟他計較這件事情，只是愈發注意自己不要太去沾惹桃花。

這小崽子成長方式跟旁人不太同，吃起醋來，勁頭也太大了。

好在樂明煦留柳馨真的只是暫時，幾日後宋澤就察覺到柳馨不再出現在國師府里，他原本以為是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後來發現柳馨的院子不再有人居住，有些好奇地問樂明煦。

樂明煦正在喝茶，聽他問起，將茶杯放下，微笑著說：「當然是送還給四皇子了。」

他留著柳馨，就是在等四皇子回來。

四皇子因為趕去治理水患，但又被天元帝召回，一直都在路上，昨天剛剛回到京城。

就在他跟簡思因為一段時間沒見親近的時候，國師府的下人帶著柳馨進了四皇子府：「四皇子殿下，國師大人知道殿下後院空虛，為殿下著想，還請殿下笑納。」

也不管四皇子同不同意，把柳馨留下人就跑了。

再次聽聞關於柳馨的消息是四個月後，聽說四皇子府納了一個小妾，似乎是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