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賀起說：「秋滿，我並不是要拒絕你的意思。我只想讓你……等等我。」

等我確定我自己的心意。

等我確定好我是真的全心全意喜歡你，而不是某件事情的副產物。

等我說出「喜歡」的時候，有足夠的底氣。

418.

秋滿沉默了許久，久到賀起都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理取鬧，但是他還是不肯讓步。

良久，秋滿也沒有給出答覆，而是問道：「為什麼呢。」

「你明明都已經知道自己有些喜歡我了，為什麼不肯試試呢？」秋滿的語氣不算太好，但是聽上去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說不定在一起之後你就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了呀。」

所以為什麼要徒增煩惱，白白浪費這麼多好時光。

末了，秋滿還打趣的說了一句：「賀起，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些話聽上去，可綠茶了。」

419.

賀·綠茶·起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得到這麼一個評價。

甚至他自己回憶一下還覺得秋滿說的有些道理。

他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秋滿也寸步不讓：「那你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覺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秋滿又加了一句：「我其實也不想這麼逼你給我一個答案的，但是我真的……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秋滿說：「所以我不想我們之間存在這什麼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彆扭扭捏捏的了，給我一個準話行不行？」

420.

賀起習慣把自己的情緒通通隱藏起來，有時候是羞於表達，有時候是不屑於表達。但是他此刻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心刨開給他看。

長時間把想說的話都藏在心底，與之相對應的，他的表達能力也隨之逐漸的退化。

總是不能把自己的想說的話說清楚，接連讓秋滿誤會，讓他有些苦惱和焦躁。

賀起有些懊惱的揉了一把自己的腦袋。

秋滿看出他似乎有些不同以往的冷靜樣貌，自己也稍稍冷靜了一會，說：「你別著急，慢慢我，我等你解釋清楚。」

421.

賀起手緊緊的攢成拳，又緩緩鬆開，往複幾次，似乎是在思考最合適的措辭。

在辯論場上伶牙俐齒的賀起，此時的語言表達能力似乎退化成了牙牙學語的幼稚孩童。

斟酌半天，他才總算開口，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我覺得我有些喜歡你，但是因為裡麵包含了太多其他的巧合因素，所以我擔心我對你的喜歡並不純粹。

「所以我想讓你等等我，等我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在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覆，雖然我有預感，最終的結果還是『喜歡你』。

「因為我知道，你也喜歡我，」賀起看著秋滿的眼睛緩慢而又堅定的說，「所以我想等到我也能像你喜歡我一樣的喜歡你時，再和你在一起。」

422.

秋滿聽完賀起的解釋，短暫的怔愣之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沒有想到居然會等到這樣的一個結果，但這些話從賀起的嘴裡說出來，他又不覺得意外。

莫名的執著和傻氣，嚴苛又理性。

原來他喜歡的人在面對自己的感情時，原來也是一如既往。

秋滿道：「……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又不是化學式，等號兩邊必須配平才能成立。」

賀起十分認真的說：「但是我不想讓你覺得在這段感情裡面受委屈。」

423.

秋滿：……

我現在就超委屈好嗎？

喜歡的人和我告白了，卻幼稚又堅決的拒絕和我在一起。

我真的是比竇娥還冤。

424.

於是秋滿小聲嘟囔了一句的說：「可是我並不在意啊。」

賀起說：「我在意。」

他的眼神異常執著，神情嚴肅，像是在面對什麼人生重要抉擇一般。

他是真的很在意「感情配平」。

秋滿撇了撇嘴。

明明都已經彎成蚊香了，為什麼思維還這麼直男。

這不科學。

425.

秋滿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有了個意外的發現。

賀起的睫毛有些抖。

似乎胸口出了一口惡氣一般，秋滿突然心情舒暢：「賀起，你是在緊張嗎。」

看你平時那麼高冷，原來這種時候也是一樣會緊張的嘛。

賀起有些不自在的撇開腦袋：「正常人這種時候都會有些緊張的吧。」

畢竟是在和喜歡的人告白啊。

426.

感受到賀起真實情緒的秋滿心情不錯，繼續打趣他：「可是你都把這話說成這樣了，簡直就是逼著別人拒絕你啊。」

賀起沒有說話，但是放在身側的手倏然握緊，連手背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秋滿的餘光瞥到了他的手，但是還是假裝沒看見的問他：「如果我真的拒絕你了怎麼辦？你會後悔說了那些話嗎？」

「不會。」這一次賀起回答的很快，斬釘截鐵，「我不會騙你的。」

賀起說；「如果我要和你談戀愛的話，我一定會等到自己的心意更加堅決的時候。」

他說；「你值得全部的喜歡。」

427.

賀起的情話來的猝不及防的，秋滿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誰說直男思不會說話的！

這不就挺會的嘛！

真的是……更喜歡他了啊。

428.

秋滿被撩得耳朵發紅，但是仍不死心的問道：「可是我總不可能一直等你吧，萬一你一輩子都沒有弄清楚呢？萬一我喜歡上了別人怎麼辦。」

這話一出，賀起的臉色明顯黑了幾分。

他雖然有設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親耳聽見秋滿說出來，還是會不可抑制的火大。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說：「那你就不要等。」

賀起深知等待之苦，有怎麼會讓秋滿體會這種苦楚。

他說：「如果你不想等我的話，就不用等我。我會追你，相信我會追上你的。」

429.

最後，秋滿還是敲了一個時間：「半年，我最多給你半年，如果半年之後你還沒有決定的話，我就不等你了。」

本來他是想說一個月的，但是一個月之後就是期末考試周了，顯然會忙到沒時間想到這些；所以他就想說兩個月，但是兩個月之後隨之而來的又是兩個月的暑假；開學經常忙個不停，還沒見著兩面，又國慶了。

思來想去，不如一下子就給出了半年的期限。

賀起沒想到自己最終居然得到了一個這麼寬闊的條件，輕輕的上揚了一下嘴角：「足夠了。」

秋滿心裡想。

就給你半年。

如果半年時間你還沒有追上我的話，我就要調頭來追你了。

430.

秋滿想到賀起剛剛說自己喜歡他，問道：「你知道我喜歡你？」

賀起誠實的點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你怎麼知道的？」

賀起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具體不太記得了……是你的眼睛告訴我的。」

直白又坦誠。

秋滿恍然，但還是有些不理解道：「這樣的話你應該心裡也清楚吧。其實你不用逼著前進的，只要你不後退，我早晚走到你身邊的。」

431.

賀起頓了一下，才小聲的說道：「……可是，我也想走向你啊。」

秋滿聽得一清二楚，終於再也問不出其他的問題了。